,她便让婢女取来笔墨纸砚:“既然都来了,不妨递个帖子。” 李遐玉写得一手极为出色的飞白书与行楷,笔走龙蛇写完,又叹道:“可惜祖母马上便要来了,也不知允不允我去都督府拜访。”不论去与不去,都很该给李丹薇送个帖子说明近况。只是,她不好随意用康家的仆婢,免得教都督府的门房误会,还是须得待柴氏来之后再说。 “郡君也要过来?”石氏喜上眉梢,立即吩咐仆婢赶紧收拾别院,“若只有元娘在,便将你留下来陪我住几日了。但家中狭小,恐怕不能招待郡君,只得请你们去别院住下。这别院还是阿郎前一阵新买的,正好招待贵客。”她与康五郎早便将柴氏当成了恩人,对她无比尊崇,自是半点都不想委屈了她。何况以柴氏四品诰命的地位,哪里能屈尊住在胡商家中呢? 李遐玉忙道:“石娘子很不必如此客气。以祖母的脾性,应是不喜外宿的。我们家在灵州也有别院,收拾一番也便能住了。”至于李和为何要让李卯将她送到康家,只是担心别院中无人,她又会悄悄跑出来罢了。 石氏蹙起眉,略有些遗憾:“罢了,郡君自有顾虑,我也不好随意做下主张,给她老人家添乱。不过,待郡君赶到,收拾别院恐怕已经来不及了罢。咱们不如眼下便过去?我多带些仆婢,旁的不能做,擦擦洗洗这等粗活应该使得。” “若是太过劳累……”李遐玉不免看了看她的腹部,总觉得她如今比瓷器更易碎,须得好好保护方可。康五郎大概也是一般想法,石氏身边随时都围着两三个婢女并一位上了年纪的管事娘子,紧紧盯着她不放,唯恐她出半点差错。 “眼下我精神得很,哪有什么可劳累的?”石氏抿嘴笑了起来,“尽管放心罢,我自个儿的身子,心里有数着呢。” 李家别院与康家也不过隔了两三个里坊而已,不多时便到了。进门之后,李遐玉立即将诸事安排得井井有条,教旁边的石氏听得连连点头,佩服极了:“不愧是郡君教养长大的,元娘简直像郡君一样无所不能呢。” 这话教李遐玉听了,顿时哭笑不得:“你在我跟前变着法儿夸祖母又有何用?待祖母来了之后再夸也不迟。” 石氏笑道:“她老人家若来了,我便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的。我的心意,你知道、她老人家也知道,便足够了。若是你偶尔还能将我的话传上一传,那就更妙了。” “便是我不传,你这些好话也迟早都会让祖母知道。”李遐玉失笑,“若是直接在祖母跟前说,她恐怕会更高兴呢。” 夕阳西下时分,柴氏终于骑马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别院,后头还跟着李遐龄、孙夏与孙秋娘。见李遐玉换回了红妆,在别院门前相迎,她挑起眉:“原以为一时之间恐怕瞧不见你的人影,这不是好端端的么?也不知你祖父怎地催得那样急,我还担心劝不服你,特地将他们几个都带了来,打算一起哄你一哄呢。” 提起此事,李遐玉仍有些气闷失望,因石氏以及李遐龄、孙秋娘在的缘故,面上却半点不露:“也是儿太过心急了些。仔细想想,祖父顾虑得是,毕竟事关重大,实在不方便。”她扮小郎君再如何相像,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娘子。且不说平日起居坐卧不便,若是教旁人得知了身份,更是十分不妥当。婚使身负皇命,重任在身,若是认真计较起来,治个欺君之罪也未必不可能。 “你知道就好。”柴氏嗔道,又与石氏寒暄起来。在她跟前,石氏一举一动都极为拘谨,却依旧难掩亲近濡慕之态。 孙秋娘、李遐龄都围在李遐玉身边,两人眼巴巴地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控诉。“阿姊也不说一声,便将我们丢下了。”“若不是祖母遣人来问,我们还以为阿姊仍在外头训练女兵呢!哪里知道找遍了整个庄园,也不见阿姊的踪影。” “事情紧急,来不及与你们说。”李遐玉宽慰道,“我这不是仍在么?” 孙夏瓮声瓮气接道:“三郎呢?跟着祖父走了?偏偏我刚从贺兰山上回来,没赶上这等好事。要是早知道……他们眼下到了何处?我能不能再去问一问祖父?”便是他,也知道横越大漠前往薛延陀牙帐的机会实在是太过难得,错过之后便不会再有第二回。 李遐玉道:“恐怕他们早已经去了都督府递了名籍,在专程为此事准备的军营中住下了。”都督府辖下的军营,自然不许外人随意进出。或许只能待这一行人自漠北回来,他们才能再度相见了。 “呔!就差那么一会儿!!”孙夏很是惆怅,将满心失落转化为了食欲——夕食的时候,吃了好几个古楼子、樱桃饆饠,又啃了整整两条炙羊腿,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见他用得如此欢快,一直无甚胃口的石氏竟也意外地进了好些吃食。李遐玉、李遐龄与孙秋娘倒是一如往常。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