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何曾来过这般金贵的客人?县令娘子忙不迭地准备宴饮招待,并邀来全县的官家女眷前来作陪,亦是在情理之中。说不得旁人还须得谢她一谢,给了她们亲近顶级世家小娘子的机会。 “那些个世家贵女,与咱们寻常的小娘子有什么不同?”孙秋娘又问,亲昵地抱着李遐玉的手臂道,“若是论礼仪风姿,阿姊一定不会输给她们;若是比骑马射箭,她们恐怕远远不如阿姊呢;换了琴棋书画,连谢家阿兄都说,阿姊的飞白书与行楷功力十分了得。” 柴氏见她满脸骄傲炫耀,心中涌出一片暖流:“元娘的礼仪是我亲手教导的,自然不会有半分错漏。”她在平阳昭公主身边伺候过,各种宫廷礼仪亦是不在话下,日常礼仪则更是熟知无比。若不是后来恰逢其会成了女兵,又嫁与了李和,说不得她还能成为某个世家大族的傅母,专门教导小娘子们的礼仪呢。“不过,二娘,她们光是凭着出身,就足以傲视我们寒族中最出色的小娘子了。” “凭什么?”孙秋娘有些不服气。她自己倒是无妨,却替阿姊觉得委屈。 “世庶之别,仅此而已。”柴氏叹道,“能够延绵数百年的世家大族,自有不凡之处。他们教养出的小娘子,便是才华容貌有限,见识也总会有些与众不同。我是你们的祖母,自然觉着你们样样都不比这些小娘子逊色。但在常人眼中,知己好友甚至于婚姻,看的都并不仅仅是‘人’,而是身后的家族荣华。” “……”孙秋娘毕竟年纪幼小,又出身小户人家,对这些并没有太深的感触。李遐玉却似有所触动,然而,那些细微的思绪转瞬即逝,她并未来得及细想。对于柴氏之语、孙秋娘之不满,她也只是道:“俗话有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那些世家的先祖多数亦是寒门出身,靠着自身才华做了累世公卿,才有今日的郡望豪门。秋娘不必妄自菲薄,须知我们又何尝不是某个世族的先祖呢?” “阿姊说得是!”孙秋娘似有所悟,眼中满是崇拜,“咱们可不做什么‘乘凉之人’,只管栽下一棵参天大树就是!” 柴氏双目轻轻一动,欣慰地笑了。孙女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外,却足以让她惊喜万分。拥有这般气魄的小娘子,又何必拘泥是否身在寒族?若是给她足够施展才华的天地,日后她必定便会绽放出万丈光芒。 说话间,便已经到了县令家的庄园。说是庄园,其实是个专门造来消暑赏玩的大园子。里头引了附近水渠的活水,移了山石泥土,栽着姹紫嫣红各色花卉,又建了楼台亭阁。虽说并不富丽堂皇,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牛车在园子的二门内停了下来,柴氏扶着李遐玉、孙秋娘下了车,迎面便见县令娘子陆氏笑盈盈地迎了过来。这妇人大概三十来岁的年纪,生得白净圆润,妆容打扮亦是常见的贵妇做派。她的笑容带着几分热切又隐含矜持,将世家支脉女子见到寒门命妇的形容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柴郡君可算是来了,真教我好等!” 柴氏朝她微微颔首,只露出三分笑意:“我这老妪若是不在,说不得你们还自在些。不过,思来想去,你派人给老身送了那么多回帖子,若是这次还不过来,倒是白白辜负了阿陆你的一番美意了。” 陆氏抿着嘴笑道:“郡君愿意给我面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两位,是郡君的孙女罢?”其实,弘静县内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很清楚,李家只剩下一双孙儿孙女。然而柴氏对外皆称自己膝下有三个孙儿两个孙女,众人便也都随着她,并不十分深究谢琰、孙夏与孙秋娘三个的来历。 “儿见过陆娘子。”李遐玉、孙秋娘行礼道。 因前来赴宴饮,两人都在贴身婢女的努力下,仔细妆扮了一番。李遐玉梳着双环髻,左右各插着金镶玉蝴蝶状钗朵,中间则戴着一朵盛开的茶花。这双蝶戏花栩栩如生、趣味非常,光是瞧着就很是夺目了。而她身上则着了条五幅樱桃红及胸长裙,配着藤黄色连珠碎花绞缬半臂,将修长的身量完全勾勒了出来,已经很有几分少女的风情了。 孙秋娘则仍是梳了双丫髻,发髻外绕着两串红宝石珠花,显得极为俏丽。她同样穿着五幅樱桃红长裙,上身却是一件蜜合色狩猎纹夹缬半臂。因年纪幼小的缘故,双眸微张,羞涩一笑,倒也很是惹人怜爱。 陆氏细细打量着她们,赞道:“两位小娘子都这般出色,怨不得郡君一直将你们藏在家中,不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