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又是什么模样的?现在他总算是看到了,沈妙担心人生死的时候,没有咄咄逼人的利刺,脆弱的和普通女子没什么两样。 总觉得和沈妙明明坐的很近,之间的距离倒像是千远万远似的。 裴琅道:“你回屋去吧,风大。” “不必了,”沈妙看着外头:“你身子还未全好,不用管我,先回去休息。” 裴琅沉默一下,道:“我陪你吧。” 沈妙也懒得劝他了,她这会儿心思全然不在裴琅身上,一心记挂着屋里谢景行的伤势。 高阳忙碌了整整一夜。 沈妙也坐了整整一夜。 说起来,当日在狩猎场等谢景行消息的那一夜,季夫人打盹,沈妙却是没有睡着的。她也是两天都没合上眼了,反倒精神奕奕一般。 鸡叫三声的时候,高阳打开门走了出来,一眼看到门前台阶坐着的沈妙和裴琅二人,也忍不住微微一愣,道:“你们……坐了一夜?” 沈妙一边揉着已经麻木了的膝盖,一边问高阳:“他怎么样了?” “暂时稳住了,归元丸的功效不错,接下来我要在屋里研究解毒的法子,谁也不要打扰。”他又看向沈妙:“这些日子,他就托你照看了。” 闻讯而来的唐叔忍不住问:“那若是十日您还没有出来……” 高阳没有说话,屋里的气氛顿时沉重了。 “你去吧。”一片寂静中,沈妙开口,她的声音十足平静,仿佛床上那个生死一线的人并非她丈夫似的。 高阳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我也希望能成功,如果不成,这辈子,我都不会高兴起来。” 他转身离开了。 唐叔看了看沈妙,又看了看裴琅,道:“夫人,裴公子,你们昨夜守了一夜还没吃东西,眼下主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了。还是先吃点东西,歇上一歇,别主子的伤好了,你们却累病了。” 沈妙点头,道:“端到屋里来吧,我就在这屋里歇一会儿,也方便照看。另外派人给季夫人那头传个话,就说殿下病情暂时稳住,只是还未醒来,暂时不要过来了。” 唐叔点了点头,裴琅看着沈妙,见沈妙已经自己走到屋里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眸光黯了黯,转身也跟着离开了。 谷雨很快端了碗粥过来,沈妙让她出去顺便带上门。屋里只剩下沈妙、昏迷不醒的谢景行和铁衣三人。她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铁衣:“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铁衣踌躇。 沈妙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他严厉道:“当日你是跟着他一道进内场的,发生了什么没人比你更清楚。就算你只认他一个主子,也不能瞒着我。” 铁衣忙道:“不是的,夫人,只是主子的计划这一次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因着与主子商量的是皇上,连墨羽军都未曾动用。但是中途似乎出了什么变故,皇上在内场命在旦夕,有人混在禁卫军中伏击,主子为了给皇上挡刀才身负重伤,那刀上淬了毒,有人想要皇上的命……” 沈妙刹那间,仿佛一些珠子终于被连接成线,脑子里的猜想大约有了个模糊的答案。这场狩猎,其实是永乐帝与卢家,或许是卢家的博弈。永乐帝想用自己的性命来扳倒整个卢家,卢家是想要趁此机会对付永乐帝,却不知永乐帝做了必死决心。 但是永乐帝这个玉石俱焚的计划并没有告知谢景行,或者说永乐帝知道谢景行不会同意,所以谢景行才会说“计划生变”,为了挽救永乐帝的命运,谢景行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沈妙沉默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青年,他平日里总是高傲又顽劣,又善于将所有的事情都攥在掌心,大千筹谋算计,却被他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掩在面前漫不经心的笑意中。因着他总是习惯于表现出自己的强大,所以让人忘记了,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是会生老病死的,一旦受伤,也会岌岌可危,甚至会有可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沈妙的心蓦然一痛,回忆起进内场之前,谢景行对她说的那句“等我回来”,再看看眼前,便觉得讽刺至极。 然后归元丸的效力并不能长久,高阳十日内研究不出解药,又该如何?沈妙蹙眉看向谢景行,指甲渐渐嵌进掌心。 身前身后都要看,如果身前不能做到,那么罪魁祸首,也定要他尝尽十倍苦楚。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