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道:“这么说来,清丫头是没法子出来了?” 沈贵摇摇头:“豫亲王府一夜间被人灭门,独独剩了清儿一个。怎么说都逃不了干系,案子还得再审。” “除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陛下会不会怪到咱们头上。”沈老夫人忧心忡忡道:“清儿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此事真的和她无关?”话里话外,竟都是对沈清怀疑的很。 任婉云闻言就炸开了,她一下子扑到沈老夫人面前跪下,吓了沈老夫人一跳,任婉云哭着道:“老夫人,清儿是您看着长大的,她是个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况且清儿又有什么本领,和这样厉害的人搭上关系。分明是豫亲王府自己结了仇家,清儿不过是走运,捡了一条性命,咱们已经对不起她了,万万不可放着她不管啊。” 任婉云和沈老夫人做婆媳做了这么多年,对沈老夫人的脾性也了解的一清二楚,沈老夫人骨子里极为自私,最是见风使舵。就算对沈清有三两感情,到了该明哲保身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的将沈清抛弃。任婉云有时候会觉得,沈贵是这样没良心的人,不过是因为他骨子里流着沈老夫人的血,因此自私的脾性才一模一样。 沈老夫人听完任婉云一席话后,越发震怒,道:“老大媳妇,你这话说的奇怪。咱们哪里对不起清丫头了?是我逼着她与豫亲王私通的,是我逼着她不知廉耻怀下孩子的?这些个规矩,我可是一点儿也没教她!” 沈老夫人本就是歌女出声,市井之中混出来的人,说的话自然也不甚好听,就算任婉云骨子里再泼辣,也被沈老夫人这般毫不留情的话气的人仰马翻,她道:“娘!您怎么能这样说清儿,她可是您的孙女啊!” 陈若秋开口劝道:“二嫂,少说两句吧,娘也是担心清儿才被气着了呢,谁都知道三个嫡出姑娘里,娘最喜欢的就是清姐儿了。” 原是最喜欢的姑娘,到了如今却可以毫不犹豫的弃之如敝履,沈老夫人自私自利的性格,实在是为人不齿。沈信和罗雪雁都面露鄙夷之色,却是一言未发,权当是看热闹了。 沈垣看了一眼陈若秋,他那一眼也是十分阴沉,让陈若秋都是话头一顿,有些忌惮。沈垣走到任婉云身边将她扶起来,看向沈老夫人道:“祖母不必心急,事情还不到糟糕的地步,如今妹妹只是被怀疑,尚未定罪。妹妹本就和这事无关,想来过段日子真相就会水落石出。我会认真调查此事,不会让妹妹平白被冤枉的。” 沈老夫人闻言,目光缓和了些。她的一众儿孙中,最喜欢的是小孙子沈元柏,最骄傲看重的却是这个年纪轻轻就极有本事的沈垣。况且沈垣自来又会讨她欢心,当即便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去查吧。若是清丫头真是无辜的,我自然也不希望她被冤枉。”顿了顿,又看向任婉云冷笑道:“不过我看你娘倒是魔怔了,要是真的头脑不清醒,便不要出门,好好呆在府中,少给我找些麻烦。” 任婉云又怒又恨,面色涨的通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沈老夫人对她的不满越来越多,如今甚至是当着一众儿女的面肆意羞辱她。连陈若秋都能用嘲笑的目光看她了。 直到被沈垣扶回彩云苑,任婉云才缓过气儿来。她一把拉住沈垣的胳膊,道:“垣儿,你想办法救救你妹妹。清儿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她怎么会是凶手呢!” “娘,别担心。”沈垣安慰她道:“妹妹既然是被冤枉的,就不怕人调查。如今被怀疑,不过是因为真正的凶手尚未水落石出,既然如此,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妹妹的冤屈自然就解了。” 任婉云闻言,犹如找到救命稻草,眼中顿时又有了神采。她欢喜的问:“那凶手什么时候能找到?你妹妹还要被关多久?你什么时候能找到凶手?” 沈垣注视着任婉云,任婉云面色十分憔悴,已经许久不曾上过脂粉,皮肤显得老态而黯淡,发丝更是蓬乱的很,哪里还有从前一丝不苟的精致模样。她从来都是一个讲究仪表富贵的人,如今这般邋遢,竟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而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因为一个从前被人称为草包的豆蔻少女。 沈垣心中有些头疼,他自诩聪慧灵敏,没想到这次回京,刚回府就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烂摊子。任婉云在府中地位一落千丈,沈清未婚先孕便罢了,如今还卷入了豫亲王府的灭门惨案。 不知为何,沈垣突然想起沈清出嫁那日,他同沈妙说话,沈妙当时道:“世上之事,谁也说不准,人有旦夕祸福,指不定,前面就没路了。” 如今,沈清的面前是真的没路了,至少便是有路,那路途也是极为艰难。整个亲王府就只剩下她一个活口,到了这个份儿上,沈垣便也是看的清楚明白,那下手之人留下沈清一条性命,绝非是因为心软或是同情。这留下一条性命,对于沈清来说却是催命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