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乘同一辆车着实是最正确的决定。 因着性格不同,秦立语和秦楚青在处理事情时所用的方法也不相同。两人都是主持中馈的当家主母,坐车无事的时候,便会闲聊起平日里的一些琐事。有时候有不同的意见,就会将自己觉得违和的地方指出来,然后商议一番,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时间便在时睡时醒和谈论声中渡过了。 因着时间抓得紧,原本需得半个月才能到的路程,硬是四天半就赶到了。 快要到的时候,秦楚青就提前遣了人去给凌嫣儿送信。 一来,是特意通知凌嫣儿她到来的消息。二来,也是顺便探一探凌家如今的状况。毕竟从凌嫣儿当时的字里行间来看,拖住霍玉鸣、通知秦楚青,是凌嫣儿一个人的主意。她的父母,或许并不知情。那样的话,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不然若是不小心拖累了凌嫣儿,秦楚青着实过意不去。 负责此事的,不是旁人,正是周地。 秦楚青特意叮嘱了周地,一定要亲自看到了凌嫣儿,和她说自己过来的事情。若是遇到了凌太太或是旁的甚么人,务必要说是赵家的侍卫,然后将自己的信拿出来,说,一定要亲自见到凌嫣儿、交给她才行,他也没辙。待到真的见了凌嫣儿,再将真实身份表露,把她已经快要到凌府的事情说出来,看看凌嫣儿如何安排。 其实,那信不过是让周地能够见到凌嫣儿、将话语转述的借口罢了。为了保险起见,信上没有写甚么太多事情,不过是些寻常问候的话语。 而赵家,则是秦立语夫家姓。秦楚青借了这个身份,是怕如今滞留在凌府的霍玉鸣听说了‘秦’姓后会立即逃走。 周地领了命,这便赶紧去了。 秦楚青和秦立语则让车子放缓了行进的速度。进了城后,先寻了一家客栈暂且住下,然后静等周地的消息。 周地到的时候,凌嫣儿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对镜梳妆。 身后的丫鬟给她一点点梳着发辫,凌嫣儿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气恼地将镜子一把扣下。 有位身穿秋香色如意纹褙子的妈妈在旁伺候着,见了凌嫣儿这个动作,忙上前将镜子扶起,好生劝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和谁置气也不需要和镜子发脾气不是。” “还不是那个混.蛋!” 说起某人,凌嫣儿那是一肚子的火气。对着妈妈就念叨起来,止也止不住,“我不过是好心给他些点心罢了,他何苦羞辱我?即便我嫁不出去,又与他何干?” 说到刚才被霍玉鸣‘奚落’的事情,凌嫣儿忍不住红了眼眶。 就算她是故意吵闹,但是婚姻之事一直是她心里头的一根刺。每每听到,心里头就难过得无以复加。 那位妈妈是在她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刚才霍玉鸣说那番话的时候,妈妈也在场。如今看到了自家姑娘委屈的模样,妈妈心疼得很,却也不得不实话实说道:“姑娘怕是弄错了罢。那位少爷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姑娘何须如此介意?倒不如将这件事揭过去,和鸣少爷握手言和。” “那不成!他能随意将那些话说出口,想必平日里也是这么想的!不然的话,怎能那么快脱口而出?”说着,凌嫣儿又扯了扯自己的发辫,“刚才若不是他的关系,我发辫上又怎会沾了这些面上去?” 说到这个,那位妈妈倒是无法辩驳了。 凌嫣儿本是活泼开朗的性子,不知怎地,偏和那位鸣少爷合不起来。两人一见面就拌嘴,一天七八次地吵。妈妈就赶紧劝凌嫣儿,就连给鸣少爷看诊的大夫也跟着劝,说那位少爷怕是得多静养方才能够好得快。 凌嫣儿却依然如故。 她也没法子。 刚开始的时候,她是尽心尽力照顾受伤的霍玉鸣的。当时两个人的关系十分融洽,有说有笑。只是很偶尔的时候,才会争执几句。只是,她后来想起来霍玉鸣是在几年前离家出走的,仔细考虑了很久,这便有了她写给秦楚青的那封信。也有了后来怕霍玉鸣伤势好得太快,故意为之的争执。 此时凌嫣儿边闹得卖力,连鬓角都流了汗,边心里直犯嘀咕。 ——阿青那边,怎地还没消息过来?难不成是有事耽搁了? 转念想想,也不是。阿青是很重情义的。没道理会丢下这样重要的事情不管,转而去忙别的。 许是遇到了极其困难的事情罢! 她怎么想,都觉得秦楚青一定会来接霍玉鸣。于是闹得愈发卖力,心里头却在盘算着霍玉鸣的态度。瞧他刚才那副模样,像是渐渐地不太在意两人间的争执了。故而凌嫣儿就在惆怅,怎么将霍玉鸣拖住,让他在府里再多些时候。 其实秦楚青不给凌嫣儿送信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贸贸然将信送来,被霍玉鸣知晓近日里凌家和秦家有联络,少不得就会想到凌嫣儿的身上、想到凌嫣儿一手促成了她的到来。倒不如悄无声息地到这边,尽量在霍玉鸣发现前就靠近他,省得他再继续逃避。 可惜凌嫣儿不知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