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什么?”秦楚青没料到霍玉鸣突然说出这样三个字来,忍不住绷直了身子,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霍玉鸣的眼睛丝毫都没有挪动,依然空洞地看着远方,淡淡说道:“她死了。真的。”将这话说出来后,他心里竟是莫名地放松了点,于是继续说道:“就在赶出府的第二天,就死了。” 秦楚青愣在了那里,“你怎么知道的?” 霍玉鸣扯了扯嘴角,“自然是听人说的。” 放出这个消息的,恰恰就是被赶出府去的何妈妈。 金妈妈有自己的家,倒也罢了。岁不光彩,但回家就好。 何妈妈却是苏国公府买来的孤身人。当年她家乡遭了难,她又和家里人走失,这才被人牙子买到了府里做下人。谁料因着机缘好,得以照顾了霍容与生母,这才跟着来了敬王府,一直都未成亲。她既是没了亲人,自然要寻了熟悉之人去。 有人问她,为何不去寻当年的故人一起住着?也好有个照应。何妈妈当时冷笑着说,去哪儿找故人一起住?一个回家享受天伦之乐去了,一个贴到主子面前了,还一个死了多少年了。她去寻谁去? 当时刚好有王府伺候的婆子在旁边买东西,听了何妈妈和人的对话,就将这话记在了心里。她回去后,与院子里的另一个婆子在做事的时候顺口就说起了这件事情。 大家都知道,何妈妈、金妈妈、夏妈妈还有当年离去的蓝蕊,是伺候先敬王妃的四个大丫鬟。如今一一对上号之后,那‘一个死了’的,自然就是蓝蕊了。 两人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正好是清扫霍玉鸣院子的时候。 霍玉鸣听她们说起了这话,不知怎地,就觉得有些蹊跷,便将婆子叫了来细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婆子因着先前听到了何妈妈与人的对话,见霍玉鸣问起,就好生想了许久。最后很肯定地说道:“何妈妈说了,蓝蕊在离府后的第二天就已经没了。很少人知道。她为了主家着想,就一直掩着没说。如今主家不仁不义,她断没有帮着王府遮掩的道理,自然要将这事儿说出来。”然后就是一番添油加醋的胡乱话。 这婆子听不明白何妈妈那些胡乱话是什么意思,但霍玉鸣足够机敏,却是从何妈妈那些话里听出了些端倪。将一些事情拼凑起来后,他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心里头越是发凉、发颤。可是他又不能对着霍容与说起这些,就只好过来寻了秦楚青。 秦楚青听着霍玉鸣毫无章法时断时续的叙述,有些明白过来,何妈妈暗指的凶手是谁。 虽然知道苏晚华做事素来狠辣,而且霍玉殊也明确说起过这一点。但是从霍玉鸣口中听到这样的事情,秦楚青也是有些难以置信。 她明白霍玉鸣为什么会这副模样了。 先前她们将苏晚华处置,霍玉鸣还能用‘霍容与和苏晚华素来不和’当做借口,为苏晚华开脱。可如今他从一个近乎完全陌生的人口里听说自己母亲或许做过甚么,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因为越是这样,事情才越是接近事实。 霍玉鸣慢慢转过头,看着秦楚青。眼见她也是毫不遮掩的震惊之色,他的嘴唇抖了抖,愈发苍白了些。 虽然战场上也见到过、听到过杀死人的事情,但,那不一样。 战场杀敌,杀的是敌人。 青苹的事情,他尚能自欺欺人地说,是她自己撞的。 可是蓝蕊…… 那蓝蕊,是霍容与母亲身边的得力人。是个活生生的从苏国公府来到了敬王府的大丫鬟。他小时候,甚至还被她抱过。他还记得,那个女人有着温和的笑容。会柔声细语地说,二少爷,奴婢这里有糖果,你要不要吃? 就这么一个柔和的人,说没就没了。他难以接受。 秦楚青见霍玉鸣的情形着实不太好,凑着他发愣的功夫,扬手在他颈后劈了下。然后扶住他,唤来莫天,将霍玉鸣扶上了车子。 然后,她也懒得多管那些个繁文缛节了,直接也上了车子,吩咐莫天赶紧回府。 ——蓝蕊的事情,就连卧病在床的霍玉鸣都听到了消息,周地他们那边断然不会没有收获。她需得赶紧回去,尽快了解多点事情。 最起码,在霍玉鸣醒之前,要弄清楚大概的前因后果。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