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臂上的手,脸色有些难看。 萧四垂下眼,知道这话未免太过残忍,犹豫数次,终是开口道:“从接下掌门铁令那时起,楼主已不仅仅是江湖上锄强扶弱的萧大侠,更是朗月楼众望所归的萧楼主,须得以大局为重,为朗月楼保重自身,请楼主……三思。” 其余三人沉默许久,此时也在萧四身边跪下,一同道:“请楼主三思!” 萧琮眼望着四人,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又听身后众弟子跟着齐声呼道:“请楼主三思,请楼主三思……” 呼声不断回荡耳边,仿佛她不答应留下,她们就会一直跪下去,喊下去。 萧琮身体一晃,单手撑住了墙,胸口传来阵阵闷痛,半天才能开口:“我若偏要走,你们又如何?” 萧四如木雕一般跪在雪地里,沉默不语,只见两手手背上青筋突起。 良久,她忽地跨前一步,拔出了一名弟子腰间的佩剑,回手横在颈前:“若楼主执意要走,萧四唯有死谏。” “你!”萧琮双眼睁大,指住她的手不停发抖。 四家将见她如此,脸上皆露出愧色,微微低下了头,但态度仍旧强硬,半点不让。 萧琮怒极反笑,笑声震得墙头雪花簌簌直落:“萧楼主?哈哈哈,好一个萧楼主啊!” 她嘴里发笑,面上神情却比哭更痛苦,顿了一顿,突然发泄似的吼道:“我若不是什么楼主,现在就可以抛开一切,天涯海角去找他,谁也挡不住我。可是我……我偏偏不能,就因为这块铁牌,连我身边最亲近的姐妹也要拦我!” 她的手探到腰间,摸出了楼主铁令,狠狠地攥着半晌,厉声大笑道:“这东西人人想要,可它真就有那么好吗?它哪里好!” 说罢猛力一掷,令牌“啪”地一声狠狠砸在墙上,又弹回来落进雪地里。 萧四浑身一震,缓缓别过头去,手里的剑垂了下来。 众弟子又一齐跪喊道:“楼主保重!楼主保重!” 呼喊声中,萧四闭了闭眼,附身拾起楼主铁令,重新呈给了萧琮。她双手托住令牌举过头顶,心中不知怎地难受万分,腿一弯又要跪倒。 这一次,萧琮一把扶住了她。 萧四颈后如同压着巨石,无法在萧琮面前抬起,只能低头立着。过了半晌,头顶上传来几声沉闷笑声,语调却凄凉无比:“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走……他嫁给我,就是嫁给整个江湖。” 众人沉默,四下里唯见雪花静静飘落。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弟子跌跌撞撞跑来,急切道:“楼主,冷……冷公子他……” 萧琮心中一揪,一把拽住她道:“寂云怎么了,你说清楚。” 那弟子大概从没见过她这般模样,吓得张了半天嘴,才指着门外道:“冷公子他回来了。” 萧琮猛然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正望见漫天飞雪被风吹散,薄雾一样的白色里现出深青轮廓,冷峻眉眼,墨黑长发卷着细雪披落满肩。 她费了许多力气才能迈出脚步,怔怔地迎上去,思绪被一瞬间涌来的狂喜冲得杂乱无章。 冷寂云却站定在十步开外,只对她说了两个字:“接好。” 他手臂一抬,掷来一只血迹斑斑的包袱。布结抖开,两颗人头骨碌碌滚落雪地里,正停在萧琮脚边,饶是她见过多少大阵仗,也不由得往后退开一步。 在场众人惊得倒抽凉气,此时方知半个月来闹得沸沸扬扬的无头命案皆出自冷寂云之手。 萧琮盯着沾满雪沫的头颅,紧紧抿住嘴唇。她最不愿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所幸那人已经回到朗月楼,即使苏枕河有天大的本事,想要在朗月楼动她的人,也不是多么容易的事。 宿日思念的人突然站在眼前,倒让她手足无措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哄他开怀。 冷寂云看她一眼,先开了口:“这两颗人头权当做我送你一件大礼,还了往日的情分,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他停顿片刻,才又添上一句,“女婚男嫁,各不相干。” 此言一出,朗月楼众人无不震惊。冷寂云这般说辞无异于休妻,可她们历来只知妻主休夫,何曾见过夫郎休妻这般大逆不道之事,一时竟忘了顾忌身份,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你说什么……”萧琮望着他,眼也不敢眨一下,可那人脸上没有一丝玩笑的表情。她打了个寒战,浑身发起抖,双手死死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