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选对时机。” 啪的一声,戒尺打在他摊开的手心上,宁卿心头一颤,几乎就想要扑上前去,却还是生生忍住。 “错在何处?”教习先生继续问。他冷眼看着眼下的少年,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模样。 “不该弃船而逃。” 啪的一声,又是一下。 手心已经肿了起来。 宁卿的手在袖中抠住了手心,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紧紧看着自己的弟弟。 慕容昕上前一揖:“朱夫子,请问老师现在可在?” 朱夫子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回来了。杨兄已经等你多时。”声音平淡沉静,就如同早已知晓一般,他的眼睛在其他人身上扫过,然后回到其中的司马和宁卿身上,“你们一起去吧。” 慕容昕谢过,待要再走,看见宁卿不忍之色,又站住,笑意拳拳的看着朱夫子:“朱夫子,这样问可能问不出来。” 朱夫子看了他一眼。 慕容昕恭敬的伸出手,朱夫子微微点头,将手上的碧云戒尺交付到他手上。 慕容昕双手托举,然后放低,捧着戒尺走到宁幼今面前。碧云戒尺在碧云书院有神圣而庄严的象征,如同舍利于浮屠。 “为何说你的错是没有选对时机?” “不知者,不罪。”少年声音冷冰冰。 慕容昕轻轻咳了一声,不去看朱夫子已经变黑的脸,扬了扬眉:“比如,你身上的这些伤?” 幼今傲然跪着,不吭声。 “对啊,你身上的伤,是谁干的?”宁卿到底心疼弟弟,终于问出口。 幼今抿嘴:“我自己摔的。” 慕容昕一手捉住戒尺,在他肩上敲了敲,幼今顿时眉心一蹙。 他笑意涌起:“那你第二错,不该弃船而逃,作何解释?” “敢作敢当。”幼今闷声回答,声音却有了一丝底气不足。 慕容昕问了这两个问题,恭敬的将戒尺还给朱夫子:“朱夫子,我的问题问完了,如果您还想要更细的答案,不妨问问今天派他出去做事的人。对于船上那个老妇,这件事很遗憾。学生一直在船上,如果非要一个说法,那只能算是防卫过当——毕竟先动手的不是他。” 话音刚落,忽听得一个英气的女声,直呼慕容昕之字:“那依照永旭所言,倘若寻常受了闲气,得了委屈,那便可以任由自己酣畅淋漓,快意恩仇,而不顾世间法度,纲理伦常?” “师母。”慕容昕脸上浮出真挚的笑意,虽然还有克制的成分,却和平日大不相同,似乎整个人都松懈下来:“这么些日子没见,一见您就教训我。” 女人走出来,生的极为普通的容貌,但是一身爽朗大气的做派,简单梳着寻常的双刀髻,一身丝棉所制的儒裙,渐变之色,渐至深蓝。 她走出来,看了司马一眼,便道:“可不该好好教训你,一贯多少日子前就送信回来,说有病人上门,你倒好,拖拖拉拉到现在,还在这里嚼舌根耽误事情。” 司马闻言淡淡颔首:“谢夫人关心。” 杨氏笑着点头,转头吩咐身后两个婢女:“先带这位先生去后馆吧。”她转头笑道:“你老师这些年钻研医术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收到一贯的信就立刻开始准备了。今日怕是先不能见你了。” 慕容昕似乎对自己老师的专注习以为常: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