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鹰惯常驯服,怎么会巧也不巧的不抓脖子不抓肩膀,专门抓脸去?” 另一个声音谨慎得多:“这话可不敢多说。” 拿腔的声音顿时拐了个弯:“死东西,瞧你那胆子,日后别来寻我。” “嘿嘿,阿宝,瞧你气鼓鼓的样子,慢说那雨大人被抓花脸,就是没有,如何比得过你这小模样。”另一人连忙哄着。 宁卿听的无端心里作呕,正好嗓子发痒,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只一声,那边的声音便消停了,接着一个粗剌剌的声音喊道:“谁?” 宁卿正好端着碗走过去,面无表情瞟了下面几人一眼,几个面目粗陋的汉子正围着一个个人稍小的男子坐着,那男子也算面目白净,只是一张脸上却是乌七八糟的青紫,除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也没甚可以下眼的地方。 她不由一怔,那人立刻着了恼,冷哼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王爷身旁的红人阿恒大人。” 旁边几人听了顿时面色一变,一个汉子拿胳膊肘碰了一碰阿宝,他兀自瞪着眼睛,那汉子立刻缩回来,几个人端碗走到别处。 阿宝皮笑肉不笑继续道:“有风大人和雨大人护着,阿恒大人好大的威风。小人这厢有礼了。” 宁卿斜睨他一眼,却是不知道这人和霜风剑雨在何处结了梁子。 她越是不做声,阿宝心头愈发着恼,他平日众人捧着,更是自觉丝毫不比这个阿恒差,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竟然被霜风剑雨直接暴打一顿,早知道真是闹到王爷身前去才好呢,他的一身娇柔和好处,只差没有机会好好告知呢。 他仔细打量她几眼:“那日鹰帐的军士都受了伤,就你,一点痕迹都没……啧啧。”他这话便过份了。 宁卿心头明镜一般,知道他意所何指,她站定:“所以,这位阿宝兄弟是说,我和剑雨大人一样,也是和军中的刺客有关联了?” 阿宝嘴硬:“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却什么都没说过。” 宁卿冷笑一声:“你什么都没说过?我瞧你倒是说的极好:‘剑雨大人破了相,这只是个开头’。真是好话!——剑雨大人提剑杀贼的时候,你在荒草野地苟合,行军迫近气势如虹的时候,你在军中散播谤军之言。你既然不在跟前之事,竟然说的言之凿凿,却不知道你是亲眼看到还是亲耳听到?!既这只是个开头,我倒想问问阿宝先知,那什么是个结尾?” 阿宝日常见到阿恒都是沉默低调模样,却不想竟然如此咄咄逼人,他日常嘴利不过是军中粗人惯着,一遇上个针锋相对的竟然说不出话来,一时你你了半天,憋不出个下文来。 宁卿缓步走过去,沾过血拿过刀的人,身上自然有不同的气势,岂是这种偷嘴巧舌的后勤之人能比的,她走过去,隔着一张小小的桌子,明明两人都是差不多高,甚至阿宝还要稍稍高一点,却觉得比宁卿矮了大半个头一般。 “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有点发干。 竟是个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却又色厉内荏的货色,生平最是厌恶此等满嘴溜跑的谗言之人!宁卿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中,对面的人眼睛慌乱的闪烁,她将碗放在桌上:“你这种人,就是脸上开出花来,也是任人践踏的烂泥,剑雨那般的人,就是脸上疤痕遍布,那也是利刃上的血槽。这便是你们的区别。知道了吗?阿宝小倌?”她轻笑一声,脸上的鄙夷之色昭然若揭,尖利的话语直直的刺穿阿宝平日被众星拱月那层最薄弱的遮羞布,他又羞又恼,几乎要昏厥过去,只恨不得好生打她一顿,却始终不敢动手,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乌鸦笑猪黑,自己不觉得。你,你不也是……”终究没有脸面说出那两个字。 宁卿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拍了拍他的脸,低声笑道:“是啊,可我,跟的是王爷。”这简直是一招绝杀。 她站起身来,阿宝瞪圆了眼睛,竟是一口气没上来,咚的一声坐在地上,魇在了那里。 宁卿瞧那模样,心里只觉得无比畅快,哼一声,扭身走了。和女人比嘴巴劲,比的赢的男人都绝种了。 她撩开营帐走出去,身影快要消失时,剑雨才和霜风走出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