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营州人心里是向着小玉将军的,听了都笑了起来,又有人道:“王少主求娶之心极诚,当年他不但以身犯险去了大漠,后来还在我们营州帮玉家建卢龙府,说是从我们营州之俗呢,如此这般,岂会对我们小玉将军不好?”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上千铁骑走过,接着又是随行的杂役人员、替马等等,只是无论是谁,只要在送嫁队伍中,都是一身红衣,个个喜庆异常,精神抖擞。 队伍虽长,但皆骑马乘车,所以用了一个时辰便从南门全部走了出去,送亲队伍慢慢看不到了,鼓乐之声也渐渐远去。 玉守义带着妻子和小女一早送了车队离府,然后便从节度使府出来登上了城墙,望着车队离开。到了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低声道:“前些天送她时还不觉得,现在看着车队走了才真发觉她果真是嫁了。” 周昕扶着他的车子轻声劝道:“女孩子嫁了是好事,你不要太不舍。” 玉守义自然明白,但还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先前她不肯嫁时,想办法硬是给她定了亲,现在真到嫁出去的时候,心里怎么这样难过!” 偏这时到城墙上就新奇不已的玉木子跑累了回来,突然向娘道:“娘!娘!爹哭了!” 周氏赶紧转过身上看,见玉守义正拿袖子挡在脸上道:“木子看错了,我哪里哭了。” 夫妻数载,周氏心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守义,你想枇杷虽然嫁了,也是嫁给淳哥儿,有什么不好,你不该伤心才对。” “我都知道,只是就是难过。”玉守义道:“我小时候就常听爹娘和哥哥们教我要好好照顾妹妹,但结果却是处处妹妹来照顾我。后来我就怕她因为家里的情况不肯嫁,急得什么似的,但现在她嫁了,我又不舍起来。唉!只愿淳哥儿能一心待她。” “淳哥的人品我们还不知道?最是知根知底的的。”周氏抱起了小木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笑着说:“那天说要给木子起蒙,找出《说文解字》,正好德州迎亲的人到了,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查一查‘淳’字,原本觉得字意为朴素诚实,寄于老大人的愿望,查后方知本意是浇灌,我们家妹妹小字正是枇杷,只看这字面,淳哥儿对枇杷就不会差。” 玉守义不由得被妻子的这番理论逗得笑了,“以水养木,果然是好事。” 正说着,就听城墙上亦有军士们议论着刚刚的送嫁,有人道:“最近西突厥与□□厥几城交锋皆落败,现在投了梁朝去了,□□厥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时常对我们营州有些小动作。如今小玉将军离了卢龙府,玉节度使也去送嫁,他们得了消息怕会南下呢。” “南下便南下,我们怕他们怎的!” “怕当然不怕,只是卢龙的小玉将军嫁了,阿鲁那将军去送嫁,总要小心不被突厥人所乘呢。” “这些事情玉节度使岂能想不到?还要你白操心?” “营州是我们大家的,哪有什么白操心的?你既然想到了就去报告将军们,有用无用倒不要紧。” 玉守义听了将士们的担心,从旁过时微微一笑安抚道:“这事我们玉家已经有了安排,大家只管坚守营州即可。” 又道:“今日节度使内会排三天流水席,一会儿你们下岗别忘记去捧场。”才带了妻女回府。 营州到德州的路程快马几日便可以到达,现在因是送嫁,自然要慢,但离吉日吉时倒也来得及,便如闲庭信步般地,走了十余日才到了德州地面。 先已经有了十几拨前来迎亲的人到了,基本是一日一拨,显示出王家的重视,更是将路上起居安排得妥妥贴贴。现在更是每日两三拨的人来迎,最后就是王淳亲自来了。 自德州城外十里起,玉家送亲的队伍已经重新整理仪容,奏起鼓乐,在少主的亲自引导下送女入城。 燕少主很少露出如此春风得意之态,以他的性情,平日连亮眼的服色都不喜穿,现在却极为张扬,大红蜀锦的箭袖袍服带着连理枝的暗纹,让人一看就知道新郎官的身份,头上的玉冠旁插了一朵红色绸花,腰间系着玉带,正中一对玉钩上挂着一个大红的荷包,上面绣着鸳鸯戏水。这身袍服等闲人穿了都会提色三分,更不论年少时便有殊色的京城王公子了,直让所有人都看得呆了。 路边人们别有一番与营州不同的议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