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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这句话不长,但祝夏还是要非常努力才能辨别,傅泽明每说一个字,他就跟着模仿同样的口型,然后复述出这句话:“应……该……还……不……错?”说完,他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傅泽明。

    傅泽明笑了一下,说:“正确。”这两个字很好辨别。

    祝夏觉得受到了鼓舞,话题既然开始,那就认真讨论,他提出异议:“但‘沈越’的脾气特别坏吧,‘周雪生’十一岁之后就住在他们家当学徒,可能就是被他欺负成了这么顺从的样子。”

    “你说得也可能。”傅泽明说,“只是我觉得‘沈越’不会这么做,‘沈越’自负,‘周雪生’后天失聪,在他看来是弱者,没有竞争力,也没有威胁,而且他不想继承玻璃工坊,‘周雪生’来做学徒,对他来说是好事,他没必要欺负‘周雪生’。”这是很长的一段话,傅泽明尽力说得慢,但祝夏第一遍仍然读错了很多词,傅泽明重复了五遍,祝夏都要没耐心了,才读对所有字。

    终于读出正确的话,两人都松了口气。

    祝夏觉得傅泽明说得有道理,他同意这个答案,于是换了个话题:“对了,昨天下午开会,聊‘沈越’的时候我走神了,你跟文导聊什么了?”他今天上午把其它三个人的安排表要来看,发现就傅泽明最轻松,除了手语课其它时间全是自由安排。

    虽然因为“沈越”的职业是作家,不用像他一样每周末去学习吹制玻璃,但“沈真”的职业是老师,王莱也还要戒烟、戒酒、和林韵练习合奏,“吴小曦”的职业也是老师。

    傅泽明听到这个问题,停顿了一下。

    “这几个月我只希望你放松,‘沈越’的所有性格问题,归根结底在他不愿意克制自己,他惹人厌,但他自由,为什么要害怕放纵欲望?人活在世上不得不克制,可表演属于自由,释放和认识都是表演的依托,当你是‘沈越’的时候,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找王莱吵架也行,她很乐意。”昨天下午,文嘉仪这样说。

    祝夏看傅泽明没答话,拿胳膊肘碰碰他。

    傅泽明回答:“聊得太多了,你不嫌麻烦,我就说给你听。”

    祝夏立刻想起刚刚傅泽明把一段话重复五遍的光景,那段话也就六七十个字儿,都搞得傅泽明成了复读机、他跟研究密码的情报人员一样,文嘉仪说得肯定只多不少。他怕麻烦,也怕傅泽明麻烦,忙道:“算了算了,晚上我摘了耳机再聊这事儿吧。”

    傅泽明问:“那还想聊什么?”这句话重复两遍,祝夏复述了出来。

    祝夏看了眼时间,他跟傅泽明也没说几句话,愣是消耗了二十分钟,他从来没觉得说话这么累过。祝夏放弃地摆摆手,没精打采地说:“不想聊了,我现在真的佩服‘周雪生’,他都学了手语,为什么还想去学读唇语?还学会了。”

    这句话一出口,坐在木质长椅上的两个人忽然沉默,然后他们看向对方,从对方眼里读到了相同的疑问,也一齐问了出来:“‘周雪生’为什么要学习读唇语?”

    无论是少年时还是成年后,“周雪生”人际关系都极为单纯,需要和他大量交谈的人,都或多或少会一些手语,再加上“周雪生”是后天失聪,本身可以说话,又识字,完全能满足他和别人的日常交流。学习读唇语费时费力,成本极高,他完全没学这个的必要。

    这个问题现在无法解答,如果要讨论肯定是长篇大论,他们将这个问题暂时搁置。

    第十一章

    当隔音耳机戴到第四天,祝夏的新鲜劲儿完全过去,开始觉得不舒服。

    世界变得太安静了,就会很无聊,很多事情都不能做。想看电影,只能当哑剧看;想听歌更是不可能;打打游戏,没声音打起来也不带劲。

    因为交流起来困难,别人越来越少和他说话。王莱嫌麻烦,现在完全不搭理他;林韵倒是准备了个小本子,祝夏跟她说话,她会把回答写在本子上,但两个人没有共同话题,聊不到几句就相对无言。做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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