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才终于传回来确切的消息,她猜得果然没差。 凌氏实在是想出这一口恶气,在老太太屋里请安时,言谈之间就说给赵氏听了,看到赵氏黑着脸,还硬要装做云淡风轻的模样,就觉得解气。 沈洵是大婚前两日回来的,他在甘肃那种地方历练了这一年,也算是很吃了些苦头,比上次从山西回来还要瘦上一圈儿,本就寡言的他如今更是惜字如金。 不过好在成亲当日是极顺利的,凌氏原本已经预备着提防尹之燕与大房了,但是明显大房这几日因为沈大老爷外室的事闹得乌烟瘴气,没功夫掺和二房的事。 如今已是三月时节,天气亦是逐渐转暖,朝中突然传来宣和帝大怒的消息,孙亦莹之父孙允诚率大军滞留甘肃,并在当地私自筹集粮饷,上奏弹劾他的折子简直能堆成一座小山。宣和帝拿他没办法,便将雷霆万钧之怒都发在了孙阁老身上,孙阁老当即便被下狱,孙府亦被抄没,孙氏子弟及女眷皆被谴返原籍山东,再不许进京。 其实若以孙家谋反论罪,一概相关人等都不能活命,但因孙允诚并未造反,况且宣和帝对他尚心存忌惮,所以并没有对孙家赶尽杀绝。 但是孙阁老倒台,孙家也就算是完了。 孙亦莹得知消息后,当即大病了一场,请求凌氏准她和离,她随她母亲一起回山东去。 凌氏哪里肯,坐在她床边也跟着落泪。 虽然沈潜与孙亦莹成亲之前,沈珩之和凌氏就有孙家势败的准备,但此时骤然听闻,还是觉得有些受不了,虽说孙亦莹只是出嫁女,但还是有不少府上第一时间就跟沈家二房断绝了联系。 沈潜这几日一直往外跑,早出晚归,好几次都是烂醉回来。 连孙亦莹生辰之日也没例外。 凌氏专门为孙亦莹备了桌席面,也是想让她调解下心绪的意思,孙亦莹自嫁入沈家以来,不论是对公婆还是对小姑都是诚心实意,凌氏又不是个刁钻的,虽说婆媳关系难处,但是她们二人倒还相处得不错。 孙亦莹满脸都是病容,但又不想辜负了凌氏的一番好意,便也挣扎着起床了。 一直到生辰宴结束,沈潜都未归家。 别说旁人,就连凌氏这个做亲娘的都看不惯他了,先时凌氏还旁敲侧击,只说自己是急着抱孙子了,但是后来沈潜干脆就不露面了,直把凌氏气得看谁都不顺眼,连带着意秾也要挨她絮叨几句。 不过意秾此时忧心的却是另外一桩事,再过几日便是春闱,沈珩之担任主考官是今上钦定,自然无从更改。但是漏题之事,上天既让她重活一世,她就绝不能让此事再发生一回。 她记得上辈子考题是从一个名叫官礼才的举人手中泄出的,她活了这两辈子,对官礼才的印象比任何人都要深刻,这个人原只是个家世一般的举人,才学出众,沈珩之曾在两年前接济过他,并且对他大加赞赏。 之后便发生了在春闱前泄题之事,由官礼才亲口招认,是沈珩之有意透露给他的。 意秾无法插手朝政之事,甚至连控制住官礼才她都做不到,她蹙着眉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跟沈珩之直接说明此事更为妥当,她直接就去了沈珩之的外书房找他。 沈珩之倒是有些惊讶,就连凌氏寻常没有极重要的事情都不会来外书房找他的,又见女儿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就先笑道:“阿五有什么话还要到这儿来说?” 意秾低声道:“爹爹还记得官礼才么?” 沈珩之诧异的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恰好吴家姐姐也认得,吴姐姐曾提起过,说她的一个远房表妹与官礼才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家都定了亲,成亲的日子也都请人算过了,但在官礼才中了举人之后,便与吴姐姐的表妹退了亲。”意秾不能跟沈珩之说实话,便只能从侧面引入,况且这一番话也不是她随意扯谎,上辈子官礼才这桩事还是沈家二房败落之后被人捅出来的,意秾接着道:“这样的人品格儿上差些,爹爹一定要小心才是。” 沈珩之皱了皱眉,还未富贵便抛糟糠,人品确实不足重,但是官礼才此人在他的印象中是极老实的,并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道听途说不足为信,又或许是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沈珩之是很看好官礼才的,并有信心他能得中头甲,但若是此事一旦曝出,他的前途也就算是毁了。沈珩之谨慎的思索半刻,道:“我着人去查一查,若果然如此,也就是我看错了他。” 意秾也知道沈珩之不可能仅因为自己的只言片语就定了官礼才的罪,但是只要沈珩之答应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