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流放,她和哥哥被发卖成官奴,那时她时常从梦中惊醒,醒来时发现现实比梦境还要残酷,哥哥和现在的糖果儿一样,同样用幼稚的身体拦在她的前面遮风挡雨。 人生如梦一场,眨眼间哥哥自刎,兄妹人鬼殊途,林淑妃如活死人般在沉闷的后宫里靠着对儿子的回忆过日子。泪水蜂拥而上,淑妃眼睛鼻子都酸酸的,她不愿意在晚辈前流泪,叫了宫女嬷嬷牵着侄儿侄女出去玩耍,留着嫂子冰糖说话。 孩子们和宫人都走了,淑妃眼泪就滚落下来,冰糖坐在一旁陪着落泪,也不知过了多久,淑妃先止了泪,说道:“你近日和堂叔家里打起了官司?这么大事,为何不先与本宫说一说?本宫虽是出嫁女,但也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反过来帮外人。” 淑妃这话模棱两可,因为世人一般都觉得媳妇才是外人。冰糖半生娇宠,少时有父母庇护,在瞻园是副小姐,之后有丈夫保护,在家是当家夫人,如今青春丧夫,为了一双儿女开始变得刚强起来了,面对堂叔一家的虎视眈眈,她不会坐以待毙,其实丈夫心中一直提防着堂叔一家,借着锦衣卫的官职,他暗中挖出了堂叔的许多阴私证据,很多事情他在去“泰山祈福”之前已经布置好了,就是防着他无法活着回来时保护家人。林家人骨子里就是互相挖坑算计,动起手来毫不心软。林大人把林同知当做梯子,林同知也把林大人当做头上随时会掉下来的铡刀。 冰糖是个软和性子,不过骨子里有自己的原则,否则她当初就做不出用性命相逼,逼丈夫放沈今竹走的事情来,堂叔一家要逼她改嫁,霸占家产,触犯了心中的底线,如此卑鄙,实在忍无可忍,她说道:“我们和堂叔家的恩怨纠葛不是一天两天了,其中缘由,娘娘最清楚不过。民妇的丈夫命不该绝,是为了大局赴死,为了皇上的江山肝脑涂地。娘娘失去了亲哥哥、民妇失去了丈夫、孩子们失去了父亲。唯有堂叔一家暗中庆幸,摆手称快,终于可以再一次霸占大房的财物了。这事他们二十多年前就做过一次,没有得到任何惩罚,如今孤儿寡母的,为什么不再踩一脚呢,万贯家财,不 要白不要。” 提起往事,林淑妃眼睛里也是愤恨,当年真的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可是如今情况不同了,说道:“你说的本宫都明白,哥哥是为了我们走的,本宫如何会坐视你们被堂叔家欺负呢?你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朝政,如今哥哥走了,林家成气候的也只有堂叔,他若倒下,林家岂不是一败涂地了?覆巢之下安有安卵?哥哥这几年在朝中树敌颇多,许多人伺机报复,你们孤儿寡母的,我又身居深宫,消息闭塞,有心也无力啊,堂叔人品确实有问题,不过有本宫在,他总不会让你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的,糖果儿还小,蜜枣儿更小,看在孩子的份上,你稍许忍让吧。” 冰糖讽刺一笑,说道:“婶娘找娘娘诉苦了吧?这个人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天端午节还暗示要我改嫁,真是岂有此理!我和丈夫夫妻情深,有儿有女的,以前就在灵前发誓,是要为他守节一辈子的,我两个孩子还那么小,不去照顾自己孩子,难道改嫁给人做续弦,当别人后娘不成?我给了她没脸,当晚她就和堂叔开始算计我们的家产了,为了离间民妇和娘娘的情谊,居然想出找算命先生,说我克夫克子克全家的毒计来,这样的毒妇,娘娘舍得将糖果儿和蜜枣儿交给他养活着?” 林淑妃拍了拍冰糖的手,说道:“你莫要太激动了,堂叔他们再怎么样,对本宫而言,也亲不过你和侄儿侄女们,本宫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只是如今朝廷斗争复杂,堂叔四面楚歌,许多御史要他罢官下台,巴不得他倒霉,你莫要被人利用了,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那里晓得堂叔家里在谋划些什么?千万莫要被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蒙蔽了,这是堂叔政敌故意传给你听的,想借你的手扳倒堂叔。” 冰糖含泪说道:“若无凭据,民妇如何敢进顺天府告他们呢?堂叔是官,民妇只是个被夺了诰命的普通妇人而已。那些证据,还有安插在堂叔家里的眼线,都是相公亲自做的,民妇没有读过书,只认识账本,只晓的在家相夫教子,这种谋划民妇做不来的。都是相公深谋远虑,提前布置好了,就是防着堂叔的算计。相公从未相信过堂叔,当年公婆在流放之路病逝,相公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过堂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相公的担忧变成了现实,堂叔一家人品果然不堪入目。娘娘,您莫要被这一屋子无耻小人蒙蔽了,孤儿寡母的,若不是被逼的实在走投无路了,怎么会上公堂求公道呢。” 听说这事是亲哥哥提前谋划的,淑妃心中的天平开始往冰糖这边偏移了,她和哥哥一样,都不曾从心里原谅过堂叔,为了共同的利益不得已重新走起了亲戚。如果堂叔一家确实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算计冰糖,那么说什么照顾糖果儿和蜜枣儿的全是鬼话,不能相信的。可现在问题是林淑妃身居宫中,哥哥走了,她不像以前那样可以把手伸到宫外去,现在冰糖和堂婶各执一词,林淑妃除了去世的亲哥哥,谁都不敢十分相信,该怎么办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