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竹暗道:就凭着你头上那顶绿油油的帽子,再加上阿育公主的肚里的龙种,庆丰帝肯定会答应的,说不定还带着厚重的赏赐回国呢。 林道乾看着星罗密布的港口码头,和码头上几乎手插不入的船只,这会子货船想要进港都必须要听从槽兵的号令排队停泊,等里头有船卸货、装货完毕,交了税银,驶出海港,有空余的泊位,大船才能有地方停靠,这就需要等待了,林道乾手里拿的是三十七号牌,他是老江湖了,偷偷塞了银子给发牌的槽兵,想要调一个靠前的号牌,那槽兵低声说道: “瞧这位爷是经常跑船的,实话告诉你,我若真有本事给你调一个靠前的号牌,多少银子我都敢收,但是船只实在太多,都不好得罪,我爱莫能助,收钱了不办事,这差事迟早会丢,我劝你先上岸找买主牙行问清了价格,吃个饭溜达溜达,轮到你们啊,起码要等傍晚。” 林道乾说道:“要那么久啊?” 槽兵说道:“不错了,你后面那几艘船要排到半夜卸货了。”这个槽兵虽没帮上忙,林道乾还是将银子强行塞了他,说辛苦了,请兄弟们回去喝点小酒,槽兵笑纳了。 林道乾救了沈今竹,她不想欠下人情,便主动请缨说道:“我先上岸,找熟人让你先进港。”林道乾笑道:“沈小姐手眼通天,在下感激不尽。” 沈今竹忙摆手说道:“你太客气了,一国驸马在我这个民女面前自称在下,真是折杀我了,这样吧,我和阿育公主以姐妹相称,我干脆叫你姐夫如何?”攀上个驸马当姐夫还不错哦。 林道乾是江湖豪客,爽朗大笑道:“好个妹子!姐夫护送你上岸找熟人吧。” 沈今竹早就脱下了一身血衣,换上了道袍玄巾的男子装束,货船上全是男人,也没有女装给她穿。连有些失魂落魄的威廉也是如此,穿着白色通袖袍,头戴四方平定巾,他颜值极高,举止文雅,风度翩翩,见沈今竹和林道乾要先上岸,归心似箭的他也一定要跟去,不停的拜托沈今竹给他找一条去澳门的海船,沈今竹见他铁了心的要和凯瑟琳公主结婚,只得由得他去。 三人乘坐小船靠岸,沈今竹直奔槽兵大营找徐枫,却是一脸惊讶的漕运总督陈雄接待的她,说智百户今早也来找过徐枫,道她在太湖出事了,徐枫急匆匆的和他一道往杭州府方向而去,沈今竹心道不好,恰好错过了,他们两人定是快马加鞭往前赶路,追是追不上了,好在陈雄说说可以放信鸽到驿站,徐枫在驿站换马时就能看见折返回来,还写了手信,送给林道乾,拿着这个可以提前靠港卸货。 陈雄还拍着林道乾的胸膛说道:“林老弟别来无恙?听说你在缅甸当了将军,还在北大年娶了公主当驸马,当年那些海盗,只有你混的最有出息。” 此时沈今竹很惊讶,没想到堂堂世袭罔替的伯爵会和林道乾这个曾经的海盗称兄道弟,看样子还是老相识呢。 林道乾对着陈雄拱了拱手,笑道:“当年我是你的手下败将,五万人马、五百条船都打不过你,几乎全军覆没,是你放了我一条生路,我今天方能光明正大的衣锦还乡。陈兄,请受我一拜。” 陈雄不敢受,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当年做海盗是为了走私货物,并没有打劫船只,杀害百姓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还带着人马数次暗中支援我打倭寇,我都记下了,只是那时我军令在身,莫不敢违,和福州水师一起清缴了你的巢穴。” 林道乾叹道:“当年我是贼,你是官,势不两立,军令如山,我不怪你。是海禁误国啊,若早开十年,我那些兄弟就不会死了。我们海商总算可以在月港正大光明做生意,不用东躲西藏,像老鼠似的被人清缴驱赶了。我手里其实有北大年的通关文书和勘合,去广州市舶司以大使的身份通关,商税都少交一些,此次来月港,就是为了一睹大明第一个开放口岸的风采。” 沈今竹恍然大悟,哦,原来两人是不打不相识,她识相的离开了,留下这对昔日对手在包槽兵大营把酒言和,自己则带着威廉去督饷馆找了元宝,元宝是怀义的干儿子,两个多月前刚刚将守备六年的隆恩店交给了沈今竹,他如今高升为督饷馆的守备太监,管着月港的税收,肥差啊。 故人相见,元宝喜笑颜开,直叫稀客,待两人如上宾,听沈今竹说这个洋人威廉急着赶往澳门和未婚妻结婚,赶紧命小内侍将威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