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庆丰帝当然记得了,可是他想了想,后来他被船上的一个屁给熏吐了,二楼的人跑上来寻他算账,画舫大乱,沈今竹被推下水去,脑袋都砸晕了,那个欠条早就水里泡烂了吧?庆丰帝是个无耻昏君,脸皮生的厚实,心想既然死无对证,干脆抵赖算了! 庆丰帝装傻充愣,说道:“有这事?那晚喝醉了,我记不清了。” 这昏君!沈今竹幸亏早有准备,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这个人呢,少时经历了不少惊险,几乎是九死一生,所以有些谨慎的习惯一直保持着,比如像银票、火镰等见水就废的东西,都是用油纸包严实了,搁在牛皮做的荷包里头扎紧。老天保佑,我有幸伴御驾陪着您白龙鱼服游历江南,好容易赢了您一局,您写下的欠条比银票火镰珍贵万倍,我当然要好好保存,所以呢——” 沈今竹掏出一张有些发黄的白纸,曼斯条理的展开,上面的字迹依稀有些晕开了,但是文字和红章依旧清晰可见,沈今竹将欠条递给庆丰帝,以黄世仁向杨白劳逼账、要人家闺女喜儿抵债的恶霸笑容说道:“今儿我已经想好要什么,咱们的帐不能再拖了。” 秋风吹过荼蘼架,庆丰帝不禁打了个寒噤,问道:“你——你想要什么?” 沈今竹说道:“天下千百种货物都在榻房买进卖出,这样才好玩呢,我要一间榻房——表姐夫别装作说没有啊,我是知道的,金陵城三山门外的榻房是三分天下,官店、皇店,还有勋贵世家置办的私产,每一家榻房的来头都不小,家里没有高官做靠山的,再多的银子也做不了开不起榻房。” 官店类似现代的国企,皇店则是皇上的私产,一般交由信任的太监打理,瞻园徐家在三山门外就有一间榻房,是由冰糖的父母经营,所以沈今竹对其底细十分了解。 庆丰帝心知今日是躲不过去,只得认命问道:“好吧,金陵三山门外有四家皇店,你要哪一个?” 沈今竹说道:“最大的那个。” 这丫头胃口真大,什么都敢要!庆丰帝觉得好肉痛啊,有些舍不得,沈今竹察言观色,退了一步,说道:“表姐夫,我不是白得,这榻房在我手里管着,每年的盈利我拿出三成来孝敬您,连带着账本都抄一份送到京城去,不会作假,如何?” 沈今竹知道庆丰帝小气,所以她的策略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三成的盈利不是小数目,交给太监管着,还不知暗地里捣什么鬼呢,庆丰帝便觉得可以接受了,点头说道:“好吧,等回到金陵城,我叫金陵守备太监怀恩和你交割皇家榻房——我提醒你啊,这皇店和皇庄一样,赐给你并不是一直都是你的,若有作奸犯科之罪,这些恩赐都是要收回的。而且你并非皇家的公主郡主,皇店自然不能传给你的子女和家人。” 沈今竹说道:“我知道啦,就是说榻房我活着就是我的,我死了就还给您。” ☆、第83章 贩纸张今竹初试水,占鳌塔表白得美人 到了夜间,大皇子年纪小,早早睡下了,前车之鉴,汪福海不敢大意,抱着剑在大皇子榻边打地铺守着,沈今竹换了男装悄悄出门了。 华灯初上,榻房的经纪们和商人三三两两的聚众闲谈,偶尔也能谈得拢几笔生意,当场就提灯去仓库看货去了,沈今竹站在楼上,看着后方一排排整齐的仓库卧在脚下,如校场上千军万马排兵布阵似的,旅途虽然有些累了,但想到自己即将拥有类似的一个庞大的榻房,沈今竹兴奋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时有一个穿着半旧道袍的中年经纪和沈今竹擦肩而过,正欲下楼,被沈今竹叫住了,“请等一等,你是在晚饭时候提出屯硫磺卖高价的经纪是不是?不知如何称呼呢?” 此人正是锦衣卫暗探钱坤钱千户,做一行的消息灵通,眼光都很尖,一眼就瞧出穿着浅红道袍,头戴方巾的少年其实就是汪福海的干女儿、沈家的四小姐。这四小姐伴随御驾白龙鱼服下江南,还将大皇子管束的服服帖帖,不容小觑。 钱坤刚刚将曹铨和汪福海的密令传出去,开始查两件走私贪腐大案,深觉任务艰巨,正想着公事呢,不料被对他真实身份毫不知情的沈今竹叫住了,钱坤停了脚步,变色龙似的挂上一副生意人的笑脸,说道:“鄙姓钱,小公子叫我钱经纪就行了。” “原来是钱经纪。”沈今竹施了一礼,说道:“我姓沈,家里做些小买卖,今夜听钱经纪在楼下说硫磺之事,很是佩服您消息灵通,见识多广。我想买些紧俏好脱手的货物去杭州,不知钱经纪是否方便做个中人牵线看货?” 钱坤看着沈今竹小大人模样,煞有其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