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和自己一样,头发太短不能梳髻,嫌天热便没有带头巾帽子,散乱着头发,额前的刘海几乎要遮住了眼睛了,幸亏他的眼睫毛浓密且修长,就像两面扇子似的护住了眼皮,将刘海阻隔在眼皮以上,他屈肘撑在铺着红绸的赌桌上,斜着脑袋托腮,似乎魂游千里之外了,所以曹核看不到他的全脸,也辨认不了他的表情。 曹核觉得应该先试探一下对方的深浅来历,他一拍桌面,呲笑道:“你就是李鱼请来的帮手?怎么都不敢正眼看我。” 那人还是歪着脑袋,坐没坐相的保持刚才的姿势,轻飘飘的说道:“看你?我今晚刚吃过一盘琥珀核桃了,又甜又油的,现在心里都还腻的难受,再看你啊,恐怕要吐出来啦!” 哈哈!站在那人后面的帮手们哄堂大笑,连曹核背后的自己人都忍俊不止的笑出声来,曹核大窘,他最恨人家提起曹核桃的外号,此时恨不得把面生的小少年当核桃敲碎吃了。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打人不打脸你不知道吗!这人到底是谁?怎么比我还要横啊!曹核愤然站起来,拔出腰间的匕首往赌桌上狠狠一插,跺!匕首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就这么一插,就没入赌桌一大半了,果然是人间凶器。 笑声顿时消失了,气氛立刻紧张起来,对手终于坐直了身体,双手从赌桌上移开,正眼看着曹核,问道:“所以说,今天不是来摇骰子,是来打架咯。” ☆、第54章 沈今竹攻心曹核桃,小霸王忙背后捉刀 曹核看清了对手的面容,那双如深潭的眼睛有一种超脱了年龄的内涵,没有喜怒、更没有恐惧,曹核这才明白,刚才对手不看自己,绝对不是怕自己,曹核也相信,哪怕是面对猛虎,那双眼睛的主人应该也不会露怯的——对手的眼神居然和他祖父锦衣卫指挥使曹大人很相似! 一切还没开始,曹核凭借这三年撞南墙的经历,觉得自己可能面对的是一块铁板,踢上去铁板不会受伤,他的腿脚要疼上一阵子,真打起来,后果不在他掌控范围内。 但此刻若是认怂,他以后还怎么在金陵城混下去啊,所以打架是不行的,但是赌局还可以进行。 曹核坐回凳子上,说道:“谁说要打架了,我刚得了这把匕首,想试试锋刃快不快。” 对手眨了眨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就像两只黑蝴蝶一样扇动翅膀,目光像是水洗过似的澄澈清亮,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笑意,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曹核呼吸一滞:这人相貌生的实在不错,李鱼这个书呆子怎么会认识这样的朋友?品貌气质绝佳,到底是那家的小少爷呢?若是今日化敌为友,握手言和,定要结交一下,以后多个朋友多条路,在金陵城才混的开。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之后曹核立刻抛开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恨不得一刀将对手那张漂亮的小脸划烂了! 那对手说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你何苦拿这赌桌试刀?叫老板端一盘核桃切一切岂不妙哉!” 噗!又是一阵哄笑!曹核气得又从凳子上站起来,此人屡次当众打脸,曹核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侮辱,可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核桃性子,色厉内荏,对手越是肆无忌惮的主动挑衅,他越不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转移了目标,对着正在咧嘴狂笑的书呆子李鱼吼道:“这是你和我的赌局,你自己不坐着,叫个不明身份的外人替你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外人,是我三哥。”李鱼笑道:“那天我们赌诗文,你不也是请了旁人捉刀吗?只可惜那人空有虚名,还是败在我手里,说好了三局两胜的,我们各胜一局,今日赌骰子是最后决战,怎么?你怕了?” 三哥?怎么以前没听说过?汪同知除了李鱼这个干儿子,还认了其他人?曹核迷惑不解。 话说三年前锦衣卫同知汪福海在鸡鸣寺和丢失多年长子汪禄麒相逢,顺带领走了五个小沙弥回家养着,并认了李鱼作为干儿子,无心插柳柳成荫,谁知这干儿子虽是渔民的后代,看起来老实木讷,但却是个过目不忘的读书天才!汪福海如获珍宝,聘请名师在家指导李鱼功课,短短两年时间,这李鱼便从目不识丁到博览群书,年仅十二就参加了今年春天的县试,一举夺得县试第一名,这县试第一名称为案首,李鱼年纪小,无字,所以人们都叫他为李案首。 像李鱼这种少年天才,立刻就成为金陵城众多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李鱼这种天才到变态的孩子,也就成为了金陵城同龄人的全民公敌!谁见谁厌、谁听谁烦。自然就引起了曹核的注意,曹核最厌恶李鱼这种“别人家的孩子”,觉得如果收拾了李鱼,解了众怨,为众人出口气,就能在金陵城隐形食物链上爬高一层。 而且曹核在金陵城摸爬滚打了三年,也有些纨绔子弟、游手好闲的勋贵子弟、没落贵族的子弟看在他祖父曹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