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抛弃汪家,凡是长子汪禄麒所求之事,没有不依的,还顺带认了个干儿子,正欲借着酒兴给干儿子取名字,住持派了和尚过来请,说放生会快要开始了,赶紧移步放生台。 众人听了,放将取名一事暂时搁下,举家赴放生台,沈今竹这才一拍脑袋:糟糕!放生会即将开始,说好和那个父母被绑架的小沙弥一起去放生台,伺机找怀义的,现在我成了汪福海的干儿子,那他怎么办? 还真是瞌睡遇到枕头,就在这时,锦衣卫带了八个小沙弥过来了,说只有三个愿意回到父母身边,其余八个均无归处,愿意跟随汪大人回家。当即还有好几个小沙弥喜极而泣,对着汪大人一家磕头,连叫“大恩人”,这其中便有那个被迫下毒的小沙弥。 此时这些小沙弥在汪夫人眼里看来,和即将被放生的小乌龟、鲤鱼、野兔子等可怜无害的小动物差不多,不禁说道:“我们能在这佛门圣地相逢,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今晚一起去放生台参加盂兰盆会吧,明日一早,你们八个跟我们回家去,以后习文练武,重新做人,至于前途如何,就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 时间紧迫,加上汪禄麟并没有那么多衣物可以分给这八个小沙弥,于是这些小孩子便就穿着僧衣跟在汪大人一家后面,他们有的兴奋不已、有的若有所思,有的茫然不知所措,正如几十年后,有的叮当入狱、有的平凡一生、有的眼看着起高楼,又转眼间楼榻了,在边关做了一辈子的苦役。 而有一个人少年得志,秋闱时得中南直隶解元,却看破红尘,重新入鸡鸣寺出家当和尚,若干年后留发还俗,进京参加春闱,居然中了状元,之后入翰林、外放当知县、一路青云直上,在宦海沉浮,直到入了内阁,在内阁熬资历,斗首辅,最终爬到内阁首辅大人的宝座上稳坐了二十年,辅佐了两代帝王,成为一代名臣,留名青史。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不管这些小沙弥们有如何落魄或风光的将来,此时此刻,他们只是一群从烟熏火燎的寺庙大厨房被解救出来的小沙弥们,战战兢兢的跟在锦衣华服的汪大人一家背后,去奔赴他们人生第一次考验——鸡鸣寺山门下的放生台,即将变成人间地狱! 此刻心里同样忐忑不安的,还有鸡鸣寺的曹国公府的李七夫人,想了一天一夜,李七夫人终于下定决心,哪怕得罪了太监怀义,给夫家和娘家带来麻烦,也要坚持拒绝。她虽是商户女出身,但也晓得礼义廉耻的,对夫家和婚姻不满,这并不表示她想要以红杏出墙找点乐子或者报复丈夫娶姨娘,给他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强。李七夫人觉得,现在的生活虽不如意,但也能凑合的过,总比给太监做情妇被人轻贱要强些——哪怕是为了宝贝女儿李贤惠,她也不能给女儿招来骂名啊。 唉,真是个孽障啊,居然把吴讷的脖子都咬了一块肉下来!这要我以后如何有脸去魏国公府走亲戚?罢罢罢,不去便是了,横竖那些真正的权贵也瞧不起落魄的曹国公府,何必上门被人打脸呢。 李七夫人找上了穿针引线的知客僧圆性,要圆性安排个地方让她单独拜见太监怀义,心里将反复练习过的措辞默背了几次,打算将一匣子明珠还给怀义,罗敷自有夫,湘女本无情,还请公公另觅良缘。对,就这么说。 可是当怀义真正赴约而来,和李七夫人在小佛堂相会,孤(半)男寡女共居一室时,李七夫人看着穿着明显精心打扮过了的怀义,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怀义穿着初见时的那身大红蟒衣、厚底皂靴,头戴嵌宝紫金冠,那紫金冠上头还插着两根比胳膊还长、摇摇晃晃的雉尾!这样一打扮,立刻显得气宇轩昂起来,好像戏文里头三国大将周瑜的造型!曲有误,周郎顾。文韬武略的周瑜是多少妇人的春闺梦里人呢! 李七夫人一怔,小佛堂顿时陷入尴尬境地,这怀义也是第一次勾搭公侯门的贵妇,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想想自己终究还是个男人(半个),要主动些,便张口找话题,说道:“我——嗯,待会要去放生会,所以穿的隆重些,并不是——不是——额,今天真热,不过天快黑了,到了晚上就凉快起来,你不是也要去放生会?我已经给你提前准备了两桶小金鱼,你若是不嫌弃脏啊,还有一笼鸽子和鹌鹑——哦,横竖有丫鬟帮忙放生,也脏不到你手上,这个——额。” 怀义语无伦次的瞎说一气,气氛越来越尴尬,李七夫人听得云里雾里,几次想打断,都作罢了,一来是不敢,二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起头,脑子就像进了一窝蜜蜂,嗡嗡做响,最后连怀义动停止胡扯了,只是看着她,看着看着,目光开始躲闪避让,想想又觉得不对,多漂亮的一个妇人,不拿正眼瞧人家,人家还以为我对她没意思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