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注意到秋水已经摆饭了。 而李贤惠更是不知所谓,见秋水摆饭了,说道:“娘,吴敏这里的饭菜精致,我也懒得回去吃了,就在这里一起用早饭吧。” “啊?贤惠,不可如此无礼,我们的食盒也应该送到了,随娘回去用饭,莫要再扰吴敏了。”李七夫人方回过神来,要说这何氏,平日里是极有眼色的,会审时度势,要不然前晚也不会那么爽快的为沈今竹连夜腾出院子。她知道曹国公府已经败落,也不会故意凑上去被人打脸,显得自己不尊重,可是昨天偶遇了吴敏,谈了几句才知道还是远房亲戚,她若不带着女儿过来走动走动,就显得刻意回避,失礼了,若是被魏国公夫妇从此记下,以后的日子定不太好过,就决定过来寒暄几句,坐坐就走,可是心里有事,说话行事都不在状态,加上李贤惠被吴敏富贵震慑住了,露出讨好献媚的丑态来,反而将事情办得弄巧成拙了。 自从昨天知客僧圆性送了她一匣子明珠还有宝石,说是太监怀义公公给的,李七夫人便傻了眼了,她娘家是金陵鱼行行首,虽说不如沈家三夫人何氏的盐商老爹何大员外豪富,倒不至于被这些宝物闪瞎眼,迷了心性。圆性道明了原委,还委婉劝她从了怀义,以后保她娘家婆家的荣华富贵云云,当时她先是羞怒万分,恨不得将这明珠宝石踩成渣渣,但是到底忌惮怀义大太监的身份,没敢强拒,只是说她小门小户的,无福消受,婉言拒绝,可是这圆性就不肯收回宝物,说公公的东西已经送了,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他一个知客僧不敢把东西还回去,要还夫人你自己还,当着公公的面说清楚,公公是个讲道理的,不会为难你云云。 如何把东西还给太监怀义?李七夫人束手无策,她连怀义住的地方都不清楚,怎么还?即使知道,她一个正经国公府七夫人,怎么可能抱着匣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敲一个太监的门?! 别说是众目睽睽,就是月黑风高夜也是不敢的! 怎么办?李七夫人满腔心事,半哄劝、半生拉硬拽,总算阻止了女儿李贤惠说蠢话,母女两个出了吴敏的小院,李贤惠被母亲扯的一肚子火气,她甩开李七夫人的手,跺脚道:“——娘,我不愿意回去,我们在院子住的太糟心了。那个什么崔打婿的女儿还真是金贵,整天在院里不是要茶、就是要果子,吃了酸的要甜的,甜的刚端上来,又说不想吃了,要吃咸的,我们的房间就隔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庭院,她屋里的动静,我听的一清二楚,好像也没怎么抄经书念经的,还有闲情逸致弹琴呢,吵得我想睡个回笼觉都不能够,娘,不如我们回家吧——再不成,回外祖父家小住也行啊,总之我不喜欢在寺庙里住着。” 李七夫人心烦着呢,看女儿这么不懂事,便火了,训斥女儿道:“就你多事,就你瞎讲究,跟你没用的爹一模一样!妇人有孕,嘴上挑剔有什么奇怪的,老娘怀你的时候,比她还挑哩,就生了你这个孽障出来!这鸡鸣寺你爱住不住,我一个人住着反而清净,你要是想你那混账爹,自己回去便是,老娘才懒得回去喝一个姨娘的酒席!” 言罢,李七夫人也懒得管女儿,气吼吼的往自己院里走去,留着李贤惠一个人目瞪口呆站在原地。这女香客的院落都在一处,离的不远,都圈在一个黄墙里,李七夫人回了房间,气还没消呢,到底是亲生女儿,再熊也得忍着,等了一会,也不见女儿回来,放心不下,叫奶嬷嬷去看女儿怎么样了。 慈母教子这一幕被关院门的秋水看在眼里,瞧瞧说与预备吃早饭的吴敏知道了,吴敏淡淡道:“不用理会,以后当做不知道就好,七岁的孩子也是要脸面的,听这话李七夫人好像不是糊涂人,怎么刚才在院里言谈那么失常?魔怔了似的。” 秋水说道:“听李七夫人那话,好像在家里因李七爷纳妾起了口角,负气带着女儿来鸡鸣寺散心的。” 这时,一个教养嬷嬷模样的妇人走过来,冷着脸说道:“秋水,这种闲话怎么好和小姐说?没规矩。” 吴敏却心有所触,对李七夫人的厌恶之感减轻了许多,叹道:“从来听得新人笑,何人闻得旧人哭?母亲当年不也是因为父亲多情花心,姨娘外室一个个遍地开花,甚至还以匹妻之礼纳了一个青楼女子,养在外头人人都叫她夫人,母亲生无可恋,郁郁而终吗?” 这教养嬷嬷叫做齐嬷嬷,算是徐家的人,但是不是奴籍。这齐嬷嬷是外院大总管齐大管家的亲姐姐、流苏要叫一声姑妈。齐嬷嬷从小是被第一任齐大总管当正经小姐养大的,通琴棋书画,十八岁那年脱了奴籍,嫁给了一个年青举人,当了举人娘子,后来青年丧偶,无所出,齐大管家疼惜姐姐,接回来一直在家里养了三十年,吴敏姐弟千里奔金陵后,外祖母魏国公夫人亲自挑了齐嬷嬷作为吴敏的教养嬷嬷,这也是瞻园唯一一个不是奴婢的嬷嬷,吴敏姐弟很是尊敬她。 齐嬷嬷听吴敏有如此感慨,知道她思恋亡母了,便拿了帕子递过去,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