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校尉面色气得面皮发紫,他本来想着把杜薇救出来送到宫留玉那处,没想到现在横生枝节,让他放人他也不甘心,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拼着条性命不要命人动手,就见杜薇冲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杜薇在里面瞧得分明,宫留善这是铁了心要拿人,就是这校尉战死也无济于事,何苦搭上这么一条命,更何况这人也算是她昔日袍泽。 那校尉看她神色,如同被泼了盆冷水,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强咬着牙根让开了路。 内侍趾高气扬地走到牢前,先是对着一众缇骑啐了一口,然后对着杜薇得意笑道:“李家四小姐,请吧。” 杜薇看他一眼,理了理裙子出了牢门。她昭狱里的床还没睡热,就立刻被人挪了出来,这帮子内侍对她到还算客气,带着她一路到了早都备好的马车上,她站在马车前深吸一口气,踩着马凳上了车。 马车被封的严严实实,四面不透光,她连撩开帘子看看外面,想据此判断时辰都不能,只知道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马车才从颠簸中停了下来,然后车外隐约传来人语声,她靠在车围子上仔细听,却也听不分明。 又过了会儿,忽然眼前一亮,方才迎她上车的内侍打开了车门,对着她道:“姑娘,地方到了,下车吧。” 杜薇看他一眼,又踩着马凳下了车,这才发现这里有座阔大的宅子,四面都是起伏的青山,宅子四面环水,只有座小桥连接,这宅子未必适合住人,但关人却正合适。 杜薇环视一圈,对着内侍问道:“敢问这位大人,这是哪里?” 内侍皮笑肉不笑地道:“这奴才可就不知道了,殿下只吩咐奴才把您带来,旁的一概没有交代。”他说着便一哈腰道:“小姐,请吧。” 杜薇看他一眼,又看了看四面刀枪尖利的士兵,微顿了片刻,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她已经断定这里不是宫留善府邸,不过这宅子建造的倒也精致,应当是别院一类的去处,她前世不记得宫留善还有这么个住处,不知道是他新建的还是借别人的。 杜薇被人带着一路七绕八绕,直到了最后那进院子才停下来,带她走的是个面相刻薄的中年嬷嬷,她试探了几次,都被这人阴阳怪气地堵了回来,便也不再言语了,那中年嬷嬷一指最后那进院落,一边冷冷道:“你住那里。” 杜薇四处打量了一番,见每个角落都有人把守着,心知一时半会儿逃不出去,便也只能在那中年嬷嬷的逼视下进了房。 她一进房就闻到一股极淡的香味来,这香味并不浓郁,却让人精神萎靡,她心里一跳,正要用茶水浇灭香炉,就觉得眼前一暗,直直地跌了下去。 ...... 土木堡,大周军队驻扎之地。 这时候夜已经渐深,宫留玉治军严明,不许晚上有人赌钱生事,那些兵丁也早早地就睡下了,只有他所在的主帅营帐里还亮着灯,十几只婴儿手臂粗的羊油蜡烛明晃晃燃着。 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信纸,手边还搁着一封,灯影下他面色铁青,忽然狠狠地把信纸揉成一团:“宫留善这个小人!” 他手边那封信是事发前杜薇寄出去的,刚丢下去的却是李琦加急送来的,他深吸一口气,转向一边面色忐忑地江夙北道:“我问你,宫留善威逼离家的事儿,你真的不知道?!” 江夙北忙跪下道:“下官真的不知道啊,京里的兄弟们虽送来信儿告诉我京里这几日出的大事儿,但其中确实没有提到李家!” 他也万分冤枉,锦衣卫虽然能干,但上报给宫留玉的也都是类似于皇上病重,六殿下监国之类的大事儿,李家被逼迫的事儿他们未必不知道,但八成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九殿下。他越想越是心惊,不由得暗骂留在京里的那几个佥事,万一杜薇真出了什么事儿,宫留玉还不得砍了他的脑袋。 宫留玉上下看他几眼,然后他在地上又跪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道:“你先起来吧。” 江夙北慌忙起身,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宫留玉转头道:“我要先回京一趟。” 江夙北吓了一跳,忙道:“这可使不得,您如今还在打仗呢,万一什么时候瓦剌人就打来了,再说了,您的筹谋...” 宫留玉一个眼风过去让他止了话头,他一旋身坐到了正位,一边道:“我当然不会就此班师回京,大部.队仍留在这里,如今鞑靼和瓦剌的联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