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上的名头,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她怎么收场。”他一转头,看杜薇站在原地,便对她伸手道:“愣着作甚么?还不过来?” 杜薇走过去按着规矩搀他,不过她个子矮,搀他的时候不用弯腰,看起来倒像是两人挽在了一处。 大约是情绪不对头,宫留玉倒也没有再撩她,只是带着她去了正厅。杜薇老远地就看见那正厅里坐着两个人,身后跟着伺候的一溜丫鬟婆子,她抬眼细瞅了瞅,就见嘉柔公主穿着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底下是妃红蹙金海棠花鸾尾长裙,面容端丽,一身打扮也是尽足了排场。 她一见宫留玉便亲热笑道:“老九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和你表妹等了大半天了,你再不来,我们可就要走了。” 宫留玉敷衍点头算是见过礼,然后扬着眉毛纳罕笑道:“公主说的哪里话,孤只知道有两个嫡亲的妹子,分别是媛熙公主和福宁公主,哪里来的表妹?” 他一说话就是嘴上无德,连声‘姑姑’也不叫,又自称‘孤’,杜薇本以为嘉柔公主定要发作一番,没想到她脸上笑容丝毫不减,指着立在身边的少女笑道:“这是你大姑父的内侄女,闺名空照,与你正当年的,怎么算不得你表妹?” 杜薇仔细看了看,发现那女子柳眉杏眼,云鬓花颜,倒真是个美人儿,她抬头羞赧中含了几分期许地看了宫留玉一眼,又忙忙地垂下头去,嘉柔公主见状越发亲热了些,连声道:“空照,还不给殿下见礼?” 谢空照上前几步,娇声道:“请表哥安。”正要行礼,宫留玉就看了杜薇一眼,当人手下的,眼色必不可少,杜薇上前几步,扶住了已经蹲下半个身子的谢空照,就听宫留玉悠悠然道:“公主还是算了吧,咱们姓宫的人家,到底不比别的穷门小户可以随便攀亲戚,什么鸡零狗碎的人物都敢上门来认个亲。” 嘉柔公主笑容一僵,还是道:“这怎么能是旁的人呢...”她见宫留玉托着茶盏,已有不耐之色,便干脆挑明了来意,一脸推心置腹地道:“老九啊,你这般大年纪,屋里也没个可心的伺候着,姑姑在一旁瞧着担心,虽然你们男人是大事儿要紧,但到底自己的身子也是要顾着的,没个贴心人儿在身边嘘寒问暖,这哪里能成?” 杜薇听的诧异,听嘉柔公主这话的意思,倒好像是要把这位谢空照送来做侧室,虽说谢家女儿多不值钱,但也不能这么糟蹋吧?她想着想着,又看了眼宫留玉,话说回来,跟着这位总比跟了其他的惫懒人物强上万分。 果然谢空照神色有点羞喜,却并无不甘,微抬了眼皮,就着灯影偷瞄着宫留玉。 宫留玉三根指尖托着茶盏,用碗盖拨了拨漂浮的茶叶沫子,一开口却是旁的事儿:“听说谢大人前儿个在刑部办的案子出了些岔子,夫妻一体,难怪姑姑这般着急。”他饶有兴致地看了嘉柔公主猛然变色的脸,慢慢地道:“孤若是真想要伺候的人,牙子手里买上几个都是寻常,什么异族女子,番邦胡姬,应有尽有,模样绝色不说,伺候人的本事也是精通,这里就不劳公主费心了。” 谢空照到底出身大家,被这般拿来跟贱籍奴婢比较,脸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用绢子擦着眼泪哭道:“殿下说的甚么话,不同意也就罢了,何必这般作践人?”她又猛地仰起脸,咬着下唇,神色坚毅地看着宫留玉;“我好歹也是谢家女儿,又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就是一头碰死也不能让你这般辱我!” 杜薇站在宫留玉身侧,扣着壶把给他续了点水,侧眼看了谢空照一眼,她是旁观者清,见事自然明白,像谢空照这般家族有难之时被送出的女子,在男人心里,跟那些戏子米分头也没甚区别,都是花了代价弄回屋子里放着的,偏总还觉着自己身份高贵,想着人去捧着哄着。 宫留玉如玉一般的脸仍是带着笑,一派和气的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连茬也不接,转头对着嘉柔公主道:“这人要死可以,只是别死在孤府里,没得让我沾了一身晦气,正好府外有树有河,上吊跳河都便宜。” 谢空照怔了怔,发现她不管哀愁也好坚毅也好,他都丝毫不为所动,脸色一下子显出几分慌乱来,无措地看着嘉柔公主。 嘉柔公主张了张嘴,还要再说,就见宫留玉抬手理了理襟口:“本来谢大人犯下的不是掉脑袋的大罪,若公主再执意行贿,那孤可不保证了。” 嘉柔公主嘴巴像蚌壳似的开合几下,最终还是愤愤地闭上了。 宫留玉一抬手:“送客吧,我乏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