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杜薇的脸色比平时更加冰冷阴郁,诧异问道:“妹子这是怎么了?” 杜薇抿了抿唇,用一本正经地官腔回道:“回大人的话,下官对六殿下并无别的意思,还请您回了他吧。” 赵奉銮不以为意,还当她是在拿乔,便拿出十分的口才来劝道:“当女人的,身子给谁不是给,何必这么三贞九烈的,再说你有没有意思,又有谁在意?只要六殿下有意,你就是想逃也逃不掉,还不如松松口,闭闭眼,这事儿也就成了,你还能少吃些苦头。” 杜薇漠然道:“奉銮哪里的话,下官是有品阶在身的司乐,就是殿下,也不能这般目无王法吧,我若是把事儿捅出去,坏了他的名声,到时候谁脸上都难看不是?” 赵奉銮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想跟了宫留善,她一时气急,也没想到问缘由,尖声道:“你别不识抬举,六殿下那是何等身份,难道还会顾全你不成,他能瞧得上你,已是你祖坟上冒青烟了,竟还存着这种歪心!” 杜薇想到宫留善对自己名声的看重,心里定了定,慢慢道:“咱们云韶府可是国朝曲乐集中的所在,我要是把这事儿编成词令,或者写成戏文,呵呵,六殿下威逼女官,看殿下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是个鱼死网破的招数,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用。 赵奉銮气得面色发白,揉着心口恼恨道:“你招子放亮些吧!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徐三少爷那边早就放出话来,让我好好整治你,若不是看着殿下的面子,你以为我会这般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真是不识抬举!”她转了个声调,阴森道:“你是见多了好脸色,真以为我是吃素的?”反正都撕破脸了,她也不用顾忌许多了。 杜薇想到新柳说的那些事,心里一警,微微缓和了神色道:“我也不是那等不识抬举之人,只是事发突然,这才有些着慌,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大人提点,让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其中的利害。” 赵奉銮怔了怔,想着不能把人得罪太狠,这才露出几分笑脸来:“是是是,毕竟是终身大事儿,是该好好想想,你且先回去吧。”顿了顿,她神色又严厉了几分:“不过我等得起,殿下那边可等不了了,你还是快些想清楚吧。” 杜薇一颔首,转身出门时脸色却如同结了层冰霜一样冷了下来。 赵奉銮,徐轻言,宫留善...这些人在她心中走马灯似的转了又转,却一时理不出个头绪来,她走到平缓如镜面的池边停了下来,靠在树上深思,忽然又是一偏头,看了看那平缓的湖面。 她真是在女人堆儿里混了太久,手段也变得拘泥迂回了,现在静下来想想,当锦衣卫的时候,铲除挡在路前面的人最直接的方法是什么? 杜薇忽然笑了起来,对着水面儿照了照,倒映出来的少女面庞精致,一片宽大的叶子随水飘来,遮住她眼底时隐时现的阴戾。 ☆、第33章 收留 赵奉銮好酒,闲来无事的时候常喝的酩酊大醉,偏偏酒品不好,喝完便在云韶府里四处乱逛,撒酒疯。她虽未曾嫁人,但在东府乐工里却有一个相好的,名唤薛岩,云韶府分东西府,按照惯例,东府住男子,西府住女子,不得互相逾越,但因着赵奉銮喜欢薛岩,常常叫他来,两人彻夜畅饮,然后醉到一处。 今儿个夜里淡星无月,赵奉銮照例又唤了薛岩过来,她喝的已有七八分醉意,趴在桌上,朦朦胧胧间见薛岩步伐鬼祟地走了出去,她脑海里还留着二三分的清醒,想着今儿个听府里的人议论,说薛岩和西府的小蹄子好上了,常背着她在一处厮混,于是便起了疑心,悄没声儿地跟了上去。 赵奉銮脑子虽清楚着,步伐却踉踉跄跄的,走的有些吃紧,摇摇晃晃地定不住身形,到了河边,人却跟丢了,她心里有些恼恨,暗道让她查出哪个小蹄子,一定揭了她的皮! 她在原地晃了晃,正欲往回走,突然被一股外力狠狠地掀了下子,人在地上滚了几滚,立刻就转到了湖里。 平静的湖面猛地翻滚出几个水泡,却又很快地沉寂了下去,直到天一亮,她被水泡的发白的尸体浮了上来,让整个云韶府炸开了锅。 ...... 杜薇和郑邵舞坐在云韶府的正厅里,听着众人争先恐后的回禀,沉默一时,才转向薛岩问道:“昨晚上...是你和赵奉銮在一起的?” 昨天晚上他到赵奉銮屋子里,那是许多人都见了的,他知道推脱不过,便慌忙跪下,叩头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