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勾起了刘氏的怒火,她只觉得委屈,她虽然赔本花了家里的钱,但先前赚到钱也没有亏待家里,可是二老就是觉得儿子既然已经当了官,她已经是官夫人,再出门抛头露面不好,要她跟着随军。 她不想东奔西跑,但家里二老已经对她很有意见了,只能随军,可是走到半途,发现有了身孕,一路车船劳顿,吐得天昏地暗,几乎就没下过床,真真是遭了大罪。 而到了驻地,见此地只是一个小城,没有半点汴京繁华,没有井水、没有戏班子、没有各种精致好吃的果子,更没有那些混熟的姐妹,心 中怨念便越发重了。 岳云看着委屈母亲和无奈的父亲,不懂他们在吵什么,只是习惯性地爬床去闹母亲,被母亲烦躁地瞪了一眼,有些害怕地躲在了爹爹身后。 岳飞无奈道:“如今天寒地冻,你身子重,若真不想待在这,等孩子出生,养好身子,我送你回去便是。” 刘氏神色稍霁,还是抱怨道:“这燕京有好大夫么,若是在东京城,只要花上百文不到,便能去陈氏的医馆接生,那里的女大夫医术精湛,在这里生,让我怎么放心。” 岳飞思考了一下,温和道:“信王也在此地,你若不放心,我便去寻他家的大夫,想来以信王与官家兄弟情深,必然会有太医院的医官跟随。” “这还差不多!”刘氏神色终于好了些,“去,让伙头给我杀只鸡,做些肉羹,我饿了。” …… 安排好妻儿,岳飞又牵着马匹,巡视他即将接手驻地的巡逻路线。 据信王所说,这里常会有流民,小规模地袭击城外村落,这些流民大多是一些流亡的契丹军卒,不愿意搬货赚钱,也不愿意去军中打仗,人数不多,却很烦人,需要经常巡逻清剿。 按官家的要求,今后他与韩世忠、李彦仙、刘琦等四部,会轮流驻守大辽的幽州边境,防卫金人南下,其中三支是常驻燕京北方的抚州、东方的平州和西边的居庸关,剩下一支会在三个月后换防,替代一部在于燕京休整。 当然,如果哪里有危险,他们这只驻守后方的部队就会上前线支援补充。 可以说,在金人没有退去之前,他们三五年内,他们基本不会有回乡的机会。 这里将会是他们的另外一个家。 他仔细地审视着这座小城,燕山府边的小城是依托煤矿建成的,周围许多的农户家家养着羊和鸡,菜市上并不少肉,只是如今冬季,能吃到的菜便只有葵菜了。 听说这里的建成不到三年,但看这城的扩张规模,哪怕在大宋,也有些州城的气势了。 街道上,有缝补的摊子,有修鞋、锔瓷、补锅、的匠人,各种铺子在有些凌乱的街道上开着,米面粮油一样不少,不时有穿着补丁的平民进进出出,背着米粮口袋出来时,就算眉头的沟壑再深,也会舒缓许多。 布料店铺里没有什么贵重的绫罗绸缎,但厚重的麻布、毛线、毛布卷、葛布却是垒得极高,买的人也很多,他在沿途看到,许多人用装米面口袋改成衣料,装入羊毛,用针线细密地缝上几圈,便算是一件能越冬的好袄儿。 路过一个小摊时,他看到有老妇人专门把已经压成毡子的毛料重新梳开,用热水泡后烤干至蓬松,塞到鞋面里,给一个脚趾冻得青紫肿胀的妇人穿上。 路过一个卖鸡子小摊时,他想到家中妻子有孕,便准备买些回家。 那小小鸡蛋摊子正好在街道的拐角边,能挡些寒风,他们旁边有一个正在读报的读书人,许多人围在他身边,听着他读着南方的小报。 报纸的内容有些早了,是六个月前的,写的是金国要求与大宋盟约的消息。 “怎么在读五月的消息?”岳飞轻声问那卖鸡蛋的妇人,“没有这两月的么?” “能有消息听,已经是天大的幸事,怎么还敢想这些,”老妇人麻利地的点了二十枚鸡子,“咱这里不像你们大宋,听说每个州县都有公学,每家每户都有个识字人,这边打了十几年,又遇到好些年的天灾,能活着就不错了。” “对!”旁边一个听消息的力夫一拍扁担,插话道,“咱以前不知道大宋的好,就觉得能活就好,但这信王来了,总算知道什么是人过的日子了!” “谁说不是!”正好读报的年轻人说得口干了,用身边竹筒喝了一口水,用一种钦佩的目光看着岳 飞和他身边的马,“这位壮士是宋国新来的敢勇吧,不知你们何时出兵燕山府啊?” 岳飞一时惊讶到语塞,数息之后才道:“这话有些不妥……” 这还是大辽国土吧?怎么能把引邻国大军灭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哪里不妥当!”那年轻人不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