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那不算太高的城墙。 与此地的风平浪静不同,那边,正杀声震天。 一队队仆军正拼命顺着云梯攀爬,城上的弓箭手早就用光了箭矢,正用石头攻击着攻城的猛士,只要有一支仆军在城墙上站稳,其后便能源源不断送上士卒,然后占领城头,到时士气崩塌,便能攻而破之。 “对了,最近有探子来报,辽东似乎有些动作,”宗干突然道,“似乎聚集了两万兵马,想要攻打我部。” “那我这病可得快些好,”宗雄不由得大喜,“他们若是守城,上下一心,咱们要想打下,必然伤亡惨重,可要是摆明了车马,那可就容易极了。” 要知道,便是最精锐的辽军,也经不住他们金军来回数次冲杀,便会阵形溃散,丢盔弃甲。 “我不这么看,”宗干叹息道,“那辽东之主,素来谨慎,若无凭依,不会妄动,这次来犯,必然是有所倚仗。” “但他们能倚仗什么?” 宗干默然,他也不清楚。 就在两人静看远方攻城之时,突然间,远方传来巨大的欢呼之声。 无数士卒像蚂蚁一般很快爬上墙头,又蜂拥而下。 而在一旁等候了许久的铁骑们,也发出巨大的咆哮,举起大旗,冲入被撞开的城门之中。 黄龙府,破了。 - 他们口中的辽东大军正在路上。 郭药师其实不太愿意出战:“这两万骑兵是咱们辽东的老底,一次全带出来了,老陈一定是吃错了药,一旦出事,他得缩城里至少三年。” 特母哥不这样认为:“金人凶悍,若不竭尽全力,而像其它部族那般每次出兵都有所保留,还不如不打。” “但是你也知晓,这些两万多战马耗费有多大,辽东这些年赚的钱,几乎全砸这了,”郭药师冷笑道,“他就是在赌,想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好待价而沽,我还能不知道他?这小子自从来了辽东,就怕功高震主,想着办法证明自己忠心……” “功高震主,”特母有些疑惑地问,“震哪个主?” “反正不是撒鸾这个主。”郭药师冷哼道。 特母哥叹息:“唉,这种事情,你们如今都不掩饰一下么?” “怎么,太保大人要给梁王出头啊?”郭药师揶揄道。 “我倒是想,但殿下都不反对了,我能出什么头,”特母哥无奈道,“总不能把殿下绑去了自立为王吧?这十几年,我也想通了,大辽能顶几日是几日,殿下不是个当皇帝的料,硬让他上位,怕是害了他,随他去吧。” 十几年来,大家一起经营起那么大的基业,早就把辽东当成自己的家,梁王殿下也被陈相护得安稳,他能指望的也就是燕京那边的魏王能稳住,哪怕如西夏那般当个番国,就算最大的指望了。 当时,大宋太子上位时,陈相便已经给他们摊牌,承认梁王和他在建立辽东时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辽东以后的事情,绝不会隐瞒他们,会尽可能地给辽国争一块番国之地。 特母哥当时的心情很激动,但却又像大石落了地,他其实早就奇怪陈行舟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看上梁王,难过是真难过,但这结果不算最坏的,便也接受了。 “这次进攻,不是为了歼灭金军,而是打一场胜仗,最好把陛下的尸体抢回来,激励大辽子民的士气,”郭药师心有成算,“达到目的便退,不要恋战。” 特母哥提醒他:“陛下还没死!” 郭药师大惊:“你还要抢个活的回去,当咱皇帝?” 特母哥白了他一眼。 这狗东西,明明什么都懂,却硬是要将话都讲明白,和陈相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 …… 同路上,岳飞与韩世忠部做为后军,正骑着战马,行进在奔赴战场的路上。 他们与郭药师走的不是一条路,辽阳到黄龙,有八百余里,他手下将士们带着铠甲,被张荣的水军沿辽河往上,四百余里处驻守,做为接应。 这一路上,岳飞才见识到什么的是真正的千里无人烟。因着十余年绵延的战乱,这辽河腹地白骨遍野,无人收埋,许多县城荒草遍布,早已成了死城。张荣告诉他,那些地方原本都是辽国东京道的繁华之地,辽东反而属于边角荒野。 而这十年来,因着战乱,这沿途凡有一口气,能走的,便都去辽东了。有些落稳脚跟的,还会悄悄回乡,将父老带走,也因此,沿途反而成了一条巨大的边界,在这数百里中,女真部无法补给,所以攻打辽东时才那么吃力。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