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来自辽东的千年巨木,都是采自深山,再顺河谷漂下,最后在码头拦截,顺着辽河越海而来,海水泡过的巨木名为盐渍木,不易生虫,不易开裂,是建造宫廷巨阁的优质木材。 巨大的木头被小船推到码头,两个码头间有一根巨木做成的滑轮,用了最好的轴承,数百根牛筋绞成的劲索,将巨木一根根地吊至码头上的排车。 排车的轮面很宽大,免得陷入泥地,十数个力夫推的推拉的拉,喊着号子,将木头一根根地送上镇里,绳索深深地陷入肩头,挥汗如雨。 木头被送到的镇上的工地,便送上了锯木台,细细的锯条极长,需要两个人才能拉动,切开的木料又被扛进下一环,由木匠和学徒们一起加工成更合适的木质工件。 韩泼五按着刀,手持大棍,不时巡逻在这热火朝天的工地里,若是遇到哪个偷懒耍滑的,二话不说,就是一棍过去,若得一路的青壮们都噤若寒蝉。 他身材高大英武,俊秀的镇长王洋走在他身边,被衬得有些弱不经风的模样。 王洋正在一个片工地一片工地地检查。 “今天的食物到了多少?”王洋看了一眼工地厨房的一筐筐米粮,每隔十日,粮食都要重新统计。 “到了二十石米,一只羊,半扇熏猪,还有十一条海鱼干。”这片工地的管事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长着饱经风霜的脸,他飞快报出数目,“上旬还剩下了一石半米,咱们街商量了一下,说想要米换一些石碳,他们晚上都去海边钓些鱼……” “晚上不好好休息,是白天干的活不够么?”王洋批评了一句,对面嬉笑着,就是不说那我们不去了。 “今天已经有三栋楼完工,另外两栋还在修建排水道和地基,大家干劲都很足,最多十天,就能把基础做好,就是您看能不能多给咱一些木料?” “木料分多少,开工时你们不是已经分好了么,哪有变卦道理,好了,都会有的,”王洋翻看了上工表格,今天的表上所有名字下都按上了手印,证明着出工都是全的,“今天有谁闹事么?” “看您说的!”管事一脸不悦,“闹事一回那就得扣咱们街的木料,这大伙都在等的新屋修好住进去呢,哪个闹事的敢冒头,不用你说,我就能生吞了他!” 点点头,王洋又抽查了几个工地,观察这些工人确实没有大问题后,带着韩泼五,巡视了下一个街区。 这里房屋是连栋,一栋住二十户人家,两两相临,节约木料,这次迁来了三千多户,也就是要修一百多栋大屋,就算一楼用的是土墙,但这样大的木料需求,还是直接催高了辽东木头的价格,好在如今的新镇可以说的才大气粗,买木头都是现款现货,这才让辽东的海商纷纷改运木头来宋,并且以工代赈,这才能吃掉这一万多人。 但是王洋还是有些担忧,来了这么多人,可羊毛却没有增多,新镇又无土地,要养活这么多人,怕是要想想其它办法。 所以,一路上,他的眉头紧蹙,都没放松过。 而在随行的韩泼五看来,这位王里正完全是杞人忧天,管着有县城那么大的村子,给人修好了宅子,还用得着担心别人怎么生活? 去当水手、当渔夫、当铁匠、当送货去密州城的力夫,哪个不能赚钱活下去? 这些日子,他都快看不下去了,西北之地,遇到饥荒,那都是把米面里掺上沙子,免得被人贪污,给个这样的粥水就算是极大的善政了。 就连他们老家这些过来的人,想法都是先活下来,在镇上捡些石头树皮,弄个窝棚,先熬上几年,赚些钱,再起个房子,如此过来下。 结果一过来,先是热水洗澡,然后便是安排了妇孺到镇里的房中住下,让他们这些乡中儿郎们感激涕零,完全愿意服从里正和都头的安排,被分成了几个队伍干活。 接下来就被这王洋的各种规定揉圆搓扁,让说什么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