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道尊所传之道,从始至终,不过是寄望他得三心以飞升,所以试图将南芳主送至他身边,又在寿元尽前,以飞升之局谋害佛忏主。” 墨行徵惨笑道:“可笑我当年还嫉妒过你得了道尊的六合道心传承,没想到你也是——” “并非如此。师者给我六合道心,起初并无他念,只是后来我再三拒绝接受赤帝妖心和佛骨禅心,这才触怒了他。”血色的眼瞳里映出墨行徵袍角残破的道印,嵇炀道,“他说……第一个飞升之人,必须出自于道生天。” “难道他自己做不到吗?!”墨行徵激动地站起来,“他可是天底下修为最高的人,天人五衰、独观天机、自创正法天道!强如赤帝、道尊也没能做得到,就算不走道尊留下的那条三心破界之路,那也——” 空气一时凝滞,嵇炀道:“行徵,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皆大欢喜之事。” …… “这世上之事,总难两全,你说是吗?” 道生天,魂河天瀑源头破碎的祭坛上,无数鬼气千丝万缕地注入祭坛中一只石棺中。 片刻后,石棺中探出一只白骨般的手,随着月色初上,那只骨手渐渐重生出了血肉与皮肤,很快,棺中便坐起了一个乌发雪肤的女子。 她柳眉凤眼,让人观之宛如大日入眸,煞艳得不可一世。 “是啊,就好比你想灭掉我,让我于世不存,现在也不得不养着我,因为我长着那张你割舍不下的样子。”心魔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耗费偌大代价,终于重新凝聚形体后,并无半分不悦,而是披起一身黑纱,坐在棺沿眯眼笑道,“那个小崽子很会咬人呢,打散我的形,让你本尊数月无法离开道生天,怎么样,是不是很想和小孩子置气?” 长长的玉阶上,应则唯一人独坐,仰首让天上晦暗的星空落在眼中,任心魔反复挑衅,声音亦未曾有半分波动。 心魔道:“哦?不在意吗?就算那个孩子说,你春秋不离的蝉露悲里,从来都没有你,也不在意?” “我知道。” “哦?” “我平生不擅饮,这酒,一饮这么多年,只品出一个苦字。” “那为何不停杯?” “苦不好吗?让人清醒,让人……心如铁石,不可转移。” 心魔唇角的笑转冷,身形徐徐消散间,阴冷道:“我不信世上的人没有弱点,应则唯,你心上的漏洞,总会被我发现的……” 应则唯未再言语,直至心魔女的气息完全消失后,方拨开虚空中一隅,那是一副属于卯洲的图景。 南娆的遗体被南颐和敖广寒接走,送入卯洲,意图点起佛灯万盏,以千佛祈愿,招她一口魂息。 只是佛灯怆然黯淡,送行的人亦然。 “卯洲……”充满混沌灰雾的双眸始终无悲无喜,应则唯低喃道,“他在的地方,你应是欢喜的吧。” 他如是呢喃半晌,复又垂眸推演片刻,演算的手指倏然一握,唇边再度浮现一丝熟悉的自嘲。 “偏偏是轮到夺卯洲愁山梵海的苦泉川了,又要掘你的墓一次,该说是有缘,还是无缘呢。” 他言罢,四周虚空道道裂缝中,传出道生天各地战报—— “须弥鼋正在冲撞封妖大阵,诸州各地出现山海之间的妖物通道,且寅洲辰洲等叛逆已集结成势,如此乱局,请玄宰一掌平定天下。” “无妨,一件一件来。”他揽衣起身,信手拂过虚无,转眼间无数卷轴从裂缝中送去。 “各司其职,至于道生天本部……第一件事,赴卯洲灭诸佛门,夺苦泉之川。” …… 有化神修士加持,鲸舟走得极快,不过月余,便看到了凡洲的渡口。 踏上凡洲的故土,南颜并没有丝毫放松之感,待右手一紧,南颜抬头对上嵇炀侧眼安抚的目光。 “近乡情怯?”他问道。 南颜摇头道:“不知为何,我心头很慌。” “我以为,该慌乱的是我。”嵇炀朝她笑笑,“佛忏主是很固执的,他当年托我护着女儿,却不想今日见我护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