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殿脸上并无骄矜之色,取而代之是一片虔诚。他望着眼前的一切,眼中似有无限情愫,不舍地拍了拍手,一切黯然失色,化成纸片儿,飘飘摇摇地落下来。 一片寂静。 “好,君上的本事,果然在小神之上。”巍因张口认输,眉眼平静,长发当空飞舞。 “哎!”众仙这才嘈杂起来,有的叫好,有的哀叹,呼呼啦啦走的走散的散,三三两两,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 他虽然嘴上认输,却于手指间悄悄收起了小巧的行渊,紧紧攥在手心——这是他唯一没有拿出来的宝物,可以留下人的影像,紫檀殿不知晓,他撕纸作日月的过程,已经在那行渊之中了。 技不如人,他心服口服,可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有了行渊中的影子,他闭门钻研,待到研究清楚紫檀殿的路数,还愁找不到克敌之法? 紫檀殿见他认输,又变回那个张扬不可一世的绛红袍上仙,悠然跨上云车,远远留下一串笑声:“上神,本君代重华和孩儿谢谢你的一百件玩物了!” **** 他将镜子倒扣在桌面上。 凉玉有些遗憾地望着桌面:“上神,不看了么?” “你到底要如何?” “请上神教我幻术。” “什么?”他回过神来,神色古怪地笑道,“你难道不晓得,要论幻术,有谁比得上你那好父君呢?” 凉玉抿了抿唇,眼里的脆弱一闪而过:“凉玉当然晓得,现在情形危急,所求不多,只能请上神……将那行渊借我十日,十日就好。” 巍因闭门四十年后,妖仙大战开始,六界生灵涂炭。 魔尊蛩戾实乃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野心家,他逆天地行事,带领着杀红了眼的妖魔两道界,将所有禁法炼了个遍,第一神器乾坤阵在手,撼天动地。 巍因是散淡的隐士,政事与他无关。他除却喝茶刻木头,只有专心钻研行渊里的影像,努力修行,期待着下一次斗法,一雪前耻而已。 某一日,破敌之策已解,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出门去。 奔到门口,才见紫檀殿那娇妻重华夫人身怀六甲,连弯腰都吃力,托着肚子,缄默地远远望着。 她望着的那方向,四只仙鹤在九天悲鸣,拉着那金碧辉煌的云车,在云气翻滚中义无反顾地离去。 他一路腾云,追着云车,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满地折剑之中,鲜血如一道流动的小溪,染红了满眼。 黑云翻滚,日月无光,一道巨大的迷阵盘踞于天宫,将昔日华丽的九重天界搅得天翻地覆,犹如人间炼狱,处处是诡异的血红。这阵法颇为古怪,已经吞噬太多人性命,幸存的仙家勉力支撑,无人能解,还有抵挡不住的小仙,不断落入阵中,再也没有出来。 巍因细细观察,蹙眉思量,竟然满头冷汗,束手无策。 他忽然看见那人身形一动下了车,转眼轻盈跃起,踏在云车之上,他衣袍烈烈,宛如一面鲜艳的旗,将头上珠冠顺手摘下,轻飘飘地扔向远方。 一张俊美的苍白的脸,嘴唇微抿,漆黑的眼中波涛翻滚。一道光芒自他额心迸出,他以元神为祭,将手中明黄的圣旨一分为四,化成四大神兽,以自身为饵,诱使四兽咬住四个阵角,竟然将这邪阵整个吞入腹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