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兴华心道,你比我老丈人年纪都大,这会子却和我称兄道弟起来。心里不以为然,面上不显。说了些客套话,才赶紧出了衙门。又找其他人详细的打听了平安州的情况,才赶紧往回赶。 郑家如今日子过的舒坦。钱氏和郑青桔在家做做针线,或者跟村里的妇人们扯扯家常,说点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郑老三带着几个儿子念念书,或者去族学里给族里的孩子授授课,平静中透着惬意。 这一日,厨房包了酸菜馅的饺子,一家人团团围坐在暖炕上,吃的香甜。 “日子过的可真快,还没怎么着呢,酸菜都能吃了。别说,还挺酸的。明儿用酸菜汆点白肉,给族长家送点过去吧。”郑老三随口吩咐。 “还用你吩咐?”钱氏嗔了郑老三一眼,“昨儿就听善婶说了,他家今年的酸菜有些晚,偏偏他家的小孙子病了一场,就想吃这个。要不然我也想不起咱家的酸菜来。” “往年是啥吃的都没有,有点吃的可不就得盯着。如今日子好过了,园子里的出产也丰盛,吃不过来。往年的主菜,如今也就是想换口味的时候拿出来尝尝鲜。”郑青桔给每人都盛了一碗饺子汤,“也不知道鸾儿有没有酸菜吃?” 一家人正吃饭,外面就来报,“大姑爷回来了。” “平安来了。”郑老三放下筷子,也没有起身。 三郎五郎笑着迎了出去,“姐夫怕是也没吃饭呢?” 郑青桔笑着起身去厨房,钱氏也没拦着。虽然有丫头使唤,但亲自盛饭,就显得重视多了。 汪兴华即便沉稳,见了三郎五郎,面上也不免露出几分来。 五郎小声道,“姐夫匆匆而来,可是有什么消息?” 汪兴华连忙小声将事情说了,也不管三郎五郎瞬间变白的脸色,“你们两个千万别露在面上。岳母和你姐要是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担心呢?” “这死丫头!”五郎小声骂了一句,“净跟着她提心吊胆了。”语气里虽满是埋怨,但里面的担心却是实打实的。 “瞒不住!”三郎皱眉道,“这么大的事,用不了两天就传的人尽皆知。况且,这事看在别人眼里,只怕是天大的喜事。上门贺喜的人应该也快上门了。” 汪兴华一愣,道,“你说的对!我还真是糊涂了。” 三人嘀咕了一番,才进了里屋。 一看三人的脸色,郑老三和钱氏就相互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开口问,“是不是出事了?”面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汪兴华坐过去,笑道,“小妹平安,您千万别着急。” 钱氏明显松了一口气,郑老三的肩膀也不紧绷了。只要人平安,出再大的事也不叫事。 “北胡两万兵马入侵平安州,镇北军不战而走,固守汉阳城。致使平安州三县百姓被屠。之后,镇北军没有向萧家军求援,反而是平安州知府瞧出镇北军实际人数只有半数,才派衙役前往边城,朝边城求援。因情况危机,又没有圣旨出兵。小妹带了两百童子军和帅府护卫,驰援平安州。最终将北胡两万人马,引入枯山山谷,一把火将北胡两万人马及两位皇子烧成灰烬,尸骨无存。北胡钦使的两千精兵,也被斩杀殆尽。此战大胜!”汪兴华低着头,不敢看郑老三和钱氏的脸,平铺直叙的将他所知道的消息一口气说完。 房间里沉默了半响。钱氏道,“平安还没有吃饭吧?那就一起吃吧。酸菜大肉馅的饺子,香的很。”完全听不出异样。 郑老三把筷子在饭桌上磕了磕,“都坐下吃饭。一会子凉了,就走味了。” 郑青桔把脸上的泪擦了擦,也坐下来。烧死多少人,她都不觉得可惜。八百人对两万,她想想都觉得后怕。要是败了,鸾儿又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一家人沉默的吃了饭,等屋里只剩下郑老三和钱氏以后,钱氏才趴在郑老三身上哭的不能自抑,“鸾儿还不知道吓成什么样了?这回多险啊!” 郑老三一下一下拍着钱氏的后背,手也微微发抖,“没事了!都过去了。当初这丫头去边城,咱们不都说好了吗?要做好面对这些事情的心里准备。” “这丫头的命咋就这么苦呢?”钱氏呜咽道。 “不是命苦!”郑老三摇摇头,“只怕这孩子生来就不凡吧。” “明儿咱们去庙里礼佛吧!”钱氏道。 ”好!“郑老三点头应下了。足足两万人!这个杀孽得化解。“从今往后,咱家每年都拿出银子出来,施粥施药,修桥铺路。只要能做的善事,咱都去做。” 钱氏郑重的点点头。从此之后,钱氏真的用她的后半辈子,在做善事,成为人人称道的善人。可谁也不知道,她用半辈子的时间,只是想替小闺女化解身上的杀孽。希望她过的平安康泰。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