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新的运奴船,新的奴隶制正在美国重新出现! 半年之前,我们的船接到了一桩生意,满载着一船货物前往太平洋彼岸的中国。经过两个多月的航行之后,我们到了一个叫做广州的中国南方港口。并在这里卸下了货物,只等着装上新的货物,就返回旧金山。 到达广州一个礼拜之后,船长查尔斯先生告诉我,货物已经备好了,明天就要返航了,让我去城里把那些水手们都找回来。我当时很惊讶,因为船上现在还是空的。明天一天就能装满货物吗?不过船长的命令就是命令,所以我就到那些中国妓院里——这很不好,但是水手们总得有地方放松自己——把水手们一个一个的找了回来。 第二天一早,我就看到了所谓的货物,那是用绳子捆成一串串的中国人,他们衣衫褴褛,大多又矮又瘦弱,头上还都有一根看起来特别滑稽可笑的辫子。我们的船,是标准的货船,并不是客船,也没有做任何的载客的改装,根本就不适合载客。 一个叫做比尔陈的中国翻译,负责带队送这些中国人到新大陆。再后来的交谈中,我渐渐地了解到,他们都是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雇佣的工人。依据比尔陈的说法,我们运来的货物被交给了一个中国官员,然后这个中国官员就将这些人雇佣过来,交给我们带到美国去,我们送来的货物中有一部分就是交给那个官员的佣金。 这些中国人上船后就被直接关进了货舱里。我前面提到过了,我们的船是一条货船,根本就没有客舱,所有的人都被直接塞进货舱里,小小的货舱里挤满了人,我估计至少有四百多人被塞进了那个不大的货舱。在那里,每个人能够拥有的平均的面积都不到一个平方米。到了晚上,他们甚至都没有地方躺下去。所以,他们只能轮流睡觉,一部分人睡觉,一部分人就得站着或者蹲着。我看过的一些故事里提到的运奴船就是这样的。 在另一个货舱里,我们装上了一些食物和饮用水。说老实话,依照四百个人的标准,这些食物和饮用水都是不够的。不过事实上当我们最终到达美国的时候,食物居然还有富余。因为大部分的中国人都死在半路上了。上帝啊,我愿意向您忏悔,这些人的死,我也有责任。 当天下午,我们就出海了。那些中国人中很多都没有坐过船,出海之后,船只一摇晃,他们就都晕船了,吐得满船仓都是。不过,我们并没有去清理船舱,你知道,船舱里挤满了人,根本就没有做清洁的空间。而且四百多人挤在那里面所散发出来的气味,那真是,只要走近货舱的顶门,就像是走近了一个粪坑一样,闻一闻就为让人难以忍受。我当时就想,那些被困在下面货舱里的中国佬,怎么承受得了呢?他们可别闹出什么疾病出来。 然而这时候已经接近夏天了,船在海上被太阳晒得滚烫的,货舱里的温度在这个时候会高的吓人。我们平时在这样的条件下去到货舱里干活,一般都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否则就会出现中暑的症状。而现在,那些中国人被关在里面,很可能会出现大面积的中暑。船医罗德里格斯先生要求立刻将那些中国人放到甲板上面来,要不然就会出现大面积的死亡。但是那个叫做比尔陈的中国翻译却坚决不同意。最后他告诉了我们实情,那些中国人并不是被雇佣来的自由工人,他们都是囚犯,很多都是犯下了重罪的囚犯,被中国官员们卖给了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他们非常的危险。把他们放上来,万一出现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要知道,他们有四百人,而我们只有几十人。 于是大家都犹豫了,这个时候,货舱里的中国人已经在大喊起来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但是我从他们的呼喊声里可以轻易地听出他们的痛苦。最后,大福哈克想出了一个办法,我们从海里抽起海水来,不断地给甲板浇水降温。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我想如果不是哈克的主意,这些中国人会死得更多。 但是疾病还是在中国人中出现了。刚出海不过四天,货舱里就又大喊了起来。比尔陈说,他们中有人晕倒了。于是我们放下梯子,将那个人弄了上来。罗德里格斯医生看过之后,告诉我们,吃坏了东西,肠道感染导致严重腹泻脱水。用点磺胺,补充一点生理盐水就能救活过来。于是我们就依照这个办法给他治疗了。他也很快就恢复了。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越来越多的病人出现了。备用的磺胺马上就要不够了,谁也不能保证,在今后的航程中,我们船员自己不会有急需大量的磺胺的时候(细菌很容易对磺胺产生抗药性,所以到现在,使用磺胺时需要的剂量已经越来越大了)。为了保证船员们的安全,船长下令,禁止再给那些中国人使用磺胺。 自从这条禁令下达之后,中国人的疾病的情况就开始失控。不断地有人染上各种疾病,这些人被送上来,却得不到任何药物的医治,结果基本上都死了。而这些死人,则被我们直接丢进了海里。嗯,你知道,这是海上的规矩。我们可不能把尸体放在船上发臭。那只会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