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要在这毯子上头表演了。 她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向坐在主座的钱太后请了个安,然后坐到了主座的旁边,正巧与周太后左右相对。 “齐妃今日又称病不来。”钱太后看着淡然安坐的柏芷,“这宫里头,可真是越来越冷清了。哀家办这观荷会,能请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 柏芷露出了标准的微笑:“待到齐妃身子好了,便又热闹了。”事实上她这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现在宫里头的这位齐妃,这病恐怕怎样都不会大好了。不过钱太后这话中有话,并不意味着她一定得接下她这个话茬。 她柏芷又不是昔日那个初入后宫、人人都可以拿捏的柏妃,她钱太后心里头想什么,她可一清二楚。她正是心急火燎地想要往皇帝陛下后宫里头塞人的时候,自己可不会称了她的心意,把这机会巴巴地递到她跟前。 柏芷气定神闲、丝毫不露破绽的回话简直让钱太后牙痒痒:就算是齐妃能够赴宴,这场面也远远算不上热闹吧?皇后这是没有气量,容不下后宫其他的妃子!可自己就偏不信了这个邪,一定要给皇帝的后宫里头添上几个人! 就算钱太后原先是为了皇帝陛下的子嗣着想,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然远远偏离她的初衷,变成了她阴暗嫉心驱动下的固执念头。 而坐在柏芷对面的周太后一边笑眯眯地亲自给坐在自己身侧的长公主剥荔枝,一边看着钱太后和柏芷你来我往地交锋。当看到柏芷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钱太后充满深意的一句话给原封不动地扔了回去之后,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真是有趣极了! 看到能言善辩、贤德端庄的钱太后哑口无言、甚至算得上是有些凶狠的面部表情,她的心里头就不自禁地涌出一阵快意: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皇后这么能干呢? 溋水阁内气氛正微妙间,又有一名客人来了。被春丛搀扶着、面容憔悴的吴才人入内,木着一张脸向两宫太后和柏芷请安。 约莫一年之前,皇帝陛下就已经解了她的禁足,不过两年多的冷宫生活显然已经磨掉了她的骄傲和斗志,若非必要,她一般都会呆在自己的偏殿里头,不会出来。 那么今日她出来,一定是因为有人要她务必出席。柏芷看了一眼眼神木讷、衣着朴素的吴才人,眼光又回到了钱太后的身上。 钱太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这宫里头啊,实在是太冷清了。齐妃称病,皇帝又没有旁的妃嫔,哀家就只能叫吴才人出来凑数了。” 柏芷微微一笑,这回甚至都懒得回答钱太后了。皇帝陛下不喜吴才人是阖宫皆知的事情,钱太后若是为了要叫自己难看而把她弄到这溋水阁,实在是大大的失策。她不会因为看到吴才人而觉得不便,但皇帝陛下等下看到吴才人,就算压着不发作,心情也不会有多美妙。 毕竟吴才人刚刚被关到冷宫里头的时候,还是不怎么老实安分的。那时候她就做了一些让皇帝陛下感觉十分不痛快的事情,正因如此,皇帝陛下才特意找人好好“教导”了她一下宫中的规矩。以至于她现在虽然从冷宫里出来了,但也已经变了一个人。 几人坐定,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皇帝陛下才从乾清宫那儿过来。他今天没有到坤宁宫陪着柏芷和长公主一同用晚膳,柏芷估计他应该是在忙着处理政事。 这几□□堂上似乎出现了什么让人伤脑筋的事情,皇帝陛下每晚回到坤宁宫的时候都是十分疲惫的样子,晚上都睡不□□宁,甚至有一天晚上似乎还做噩梦了。但是柏芷被他惊醒之后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他却仍旧是心有余悸的样子,只是紧紧地搂住了柏芷。 皇帝陛下这么不安的样子,这几年来柏芷还是头一回见。虽然心中好奇,但是既然他没有告诉自己,柏芷也只当是不知道。 夫妻之间纵使恩爱非常,但也需要给对方留出一定的空间。等到他想要告诉自己了,自然就会对自己说。 不过今日皇帝陛下能抽出时间到这观荷宴上来,柏芷还是觉得有些惊讶。毕竟以他最近这么忙的情况,柏芷还以为钱太后慈宁宫里养着的那位美人儿今日是无缘见到皇帝陛下了呢。 但其实皇帝陛下不过是抽出了一小会儿的功夫稍稍露面,一来是全了钱太后的脸面。毕竟她大张旗鼓地举办观荷宴,这几年来还是头一回;这二来嘛......他是放心不下柏芷。虽然柏芷已非当初受人掣肘的小小宫妃,按理来说这小小场面完全能够应付,但他最近噩梦连连,甚至还梦到了当初柏芷落入盈水湖中、下裳泛血的样子,实在是不怎么好的兆头。而钱太后这观荷宴偏偏又是在盈水湖上的溋水阁上举办,他心里面总不平静,想着一定要过来看着点柏芷。 不过虽然心中焦虑异常,但皇帝陛下面上却是四平八稳、淡定异常,只有十分熟悉他的柏芷在他微微抿着的嘴角上头读到了不安和焦虑。 看来朝堂上的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