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桂不动声色道:“没去过又如何,我身上流的是丹支邪人的血。” 康克苏拍了拍他的肩道:“这话说得不错。只要流着我们的血,就是我们的兄弟……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上仍有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格外讽刺:“你做了燕王的仆人,这就是把性命卖给中原的达官贵人了。” 敖桂淡淡道:“我只是为他做事,并不是将性命卖给他。” 康克苏道:“我懂。丹支邪人被卖去中原之后,想要吃香喝辣过得好,必然要有一个富裕的主人。你能被燕王买下来,算是运气好了。” 纳云在旁边嘀咕了一句,敖桂听到了,他说的是“贱民”。 敖桂忍住怒气,装作没有听懂,正要接着与康克苏继续说话,宴会上忽然又起了新喧闹——原来是商队队长将二十个丹支邪奴隶赶了上来,他大方让燕王,将军,还有宁州商人看这些奴隶,请燕王挑选。 敖桂道:“丹支邪人为什么会把自己人卖出去?” 康克苏道:“汉人难道不买汉人奴仆吗?这没什么分别,就是丹支邪人卖到关内来更贵。只是过一道关,价格就翻三倍,据我所知,再从宁州到京中,价格又可以翻两倍。” 敖桂看着那些任人挑选的奴隶,道:“他们不是你们的兄弟姐妹?他们每个人的来历你们都清楚吗?” 康克苏没有回答,他不是被问倒了,只不过觉得这问题太过无聊,一听就是年轻人在自伤身世。 “听着,小伙子,”康克苏亲热地拍拍敖桂的肩头,“你还年轻,许多事情想不明白,不过没关系。你应该多想想你自己,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做燕王的奴仆,你这样相貌堂堂,回到丹支邪一定能有一席之地。” 康克苏心中盘算着,眼前人在燕王身边做事,应当知道不少王府的秘事。如果能把这人诓住…… 敖桂看向他:“是么?如果我回丹支邪,能有什么好处?能比在王府还好?” 他没有笑,皱着眉头,问得很认真,像是把康克苏的话听进去了。 康克苏道:“你能想到的好处,全都有!土地,燕王给你土地了么?” 敖桂说:“他给了我宅子。” 康克苏说:“金银钱财……” 敖桂说:“我拿的银两不少。” 康克苏说:“去了丹支邪只会更多。女人,有吗?” 敖桂犹豫了一下,他无意地看了一眼远处的燕王妃。 康克苏道:“你想要什么的样的女人都有!”他注意到了敖桂的视线,微笑道:“那样的女人,你不要想,是最没有意思的。我们丹支邪人喜欢的是真有血有肉的女人。你看她身上挂了那么多东西,一串串的玉坠和首饰,走路的时候却一点声音都不带响,笑也不敢大声笑,估计在床上也是无趣得很……” 康克苏其他还好,唯独一谈到女人就十分下流。 敖桂一直注意着时间,他本来就要差不多在这时候行动了。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因为原本就是这么安排的。 他猛然站起来,一下子掀了康克苏的酒,将他推倒再地,连带着摔碎了一堆碗碟。 旁边的伶人吓得尖叫起来。 燕王和王妃都看向这边,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康克苏也有些懵,他没想到这个人会动手,他克制不住就回了一拳。酒宴上不少丹支邪人,一见此场景都纷纷叫好。丹支邪人有酒后摔跤的传统,酒宴上打架是家常便饭。 两人扭打在一起,不过很快有人分开了他们,商队队长连忙扶起康克苏。至于敖桂,则立刻被王府的人抓住用绳子捆起来押了下去。 酒宴上的小小骚乱很快就平息了。 两位将军都目睹了这一幕,李将军道:“一定是那丹支邪人十分无礼,才闹起来了。”虽然都是丹支邪人,但他袒护王府上的人。 萧广逸道:“酒喝多了,就容易这样。” 片刻之后,就有内侍匆匆到萧广逸耳边说了几句话。萧广逸低声惊呼:“竟有此事?” 他声音不大,只有身边的李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