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将视线从马车外收回来。 林深祥知道闻瑎对他的话提起了兴致,看来自己是说对了,“这不是早明白的事嘛。我跟着我爷这么长时间了,他老人家能把什么东西传给下一任知府,我莫得门清儿。” 闻瑎示意他继续。 “闻大人,是这样的,林知府也就是我表爷爷,他生平最爱说的一句就是希望家国安宁永无征战。这想想也知道,他能留给您的,要么是他在任的时候的还没完成的公务,要么是对您的提醒。总之,他那个一辈子就知道工作的老头希望的就是他死之后,下一任知府还能和他一样兢兢业业,忠于职守,勤勉尽责。” 闻瑎笑了,这林深祥的确很了解他那位表爷爷。 闻瑎挑了一下眉,“若是我说林知府留给我了一本《六韬》,你待如何?” 林深祥抿了下嘴,眉毛蹙起来,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六韬》,兵书啊!这似乎也不奇怪,不过要真是这样,闻大人您今日去见我表叔,应该不是为了六韬了。” 这家伙看着虽然不着调,但是的确聪慧。闻瑎看了他一眼,结果下一秒,这人说的话就让闻瑎的表情僵了一僵。 过于口无遮拦了。 “你不会是为了我表妹吧?上次我表叔带着她来,莫不是为了给您俩前线,这,等等啊,闻大人,您是从京城来的,莫非糟蹋表——啊,不是。” 林深祥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闻瑎,他心里慌得不行,自己是不是刚才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他的这个新上司耳朵应该没那么灵吧。 或许是为了缓解彼此的尴尬,马车也到了林府。大门上还挂着白色的布条,几乎见不到任何喜庆的颜色。 林中水知道闻瑎到了,连忙跑到门口迎接,心里却犯着嘀咕,这闻瑎来什么来,小女都这般了,不负责任也就算了,还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这要不是官职比自己大,他林中水早就开怼了。 “闻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林中水说完这句话之后,趁着闻瑎没注意,表情狰狞地看了林深祥一眼,你这混小子,把闻瑎带到家里怎么也不跟自己说一声。 林深祥看到了他,眼神缩了缩,有些心虚。一会儿就得溜了,不然等闻大人走了,他保准被表叔暴打一顿。 两人走到了书房,林中水将所有的闲杂人等都赶到了院子外面,才赔笑着对闻瑎说道:“闻大人,昨日老夫态度不好,要是您有什么不满的,尽管说出来。” 闻瑎制止了他弯腰鞠躬的动作。 “林伯父,今日我不是以常邑知府的身份来的,而是作为林姑娘的朋友来的。上次或许您不理解我的意思,或者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所以,这次我是专门来和您谈谈的。” 闻瑎正色道,“林香照和您聊过吗?您若是清楚,应该知道她不想嫁人——” “不嫁人,不嫁人难道让她被别人嗤笑吗?你知不知道我女儿被别人说成什么样子了。” 闻瑎看着林中水,又重复了一遍,“林香照不想嫁人,她作为女人的任务也不是为了生儿育女。” 林中水被气笑了,但是他还没有到脑子不清楚的地步,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直接和闻瑎针锋相对,“闻大人,一个女人如果不嫁人,没有孩子,是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以后等我老了,她又没有夫家,一个女人,谁来照顾她呢。” 林中水表现的的确是一个忧心女儿未来的父亲,但却不在乎女儿的看法。 闻瑎发出了一声嗤笑,“女人离了男人难道还不能活了吗?林伯父,您是不是小看女人,也小看了您的女儿。” 林中水定定地看着闻瑎,放弃了说服闻瑎的想法,重重叹了口气,摆出一副逐客的模样,“闻大人,管教小女是我的家事,若是您没有其他的事还是早些离开吧。我等明年开春,我父亲的孝期一过,我便将香照嫁出去,也免得日后我老了心烦。” 闻瑎没有离开,她只是语气平淡地叙述了一个事实:“或许林香照还未告诉您,她现在已是女户。若是她不愿,即便您是她的父亲,也没有资格逼她嫁人。” 林中水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放在胸口上用力喘着气。 “来人啊,送客!” 临走之前,闻瑎见到了林香照,后面的仆人正在对着林中水哭诉拦不住小姐。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