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场之上,只有利益关系才能决定谁做错谁得错,否则就只能任人鱼肉。这个道理,施精濂比谁都明白。 闻瑎某日和俞修樾闲谈,两人聊起这位施大人,彼此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又瞬间错开,哈哈大笑起来。 徐家,徐令孺的卧房前厅。 此时正是半晚用膳的时候,餐桌上是四菜一汤,八珍玉食,素中有荤。 可惜即使是如此佳肴,徐令孺却没什么胃口。 他与闻瑎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难道是自己的暗示还不够,那人宁愿和一个西丹莽夫交往,也不对自己热情半分。 他何时有这种冷脸贴别人屁股的时候。可是,这是父亲的命令,他又不得不从。 原本这样也就罢了,可今日他却在父亲书房发现了一封他和匈奴单于的密信。 徐令孺想到这里,心神恍惚。 他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瓷勺碰上瓷碗发出清脆的“哐当”声。起身伫立门前,仰望着银白色的月光,皱着的眉终究归于沉寂。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名身穿淡青色长袍、面容沉稳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走进了他的院内。 徐令孺侧过脸看去,有些心虚,瞳孔骤然一缩。 “在翰林院如何?”此人说话时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感,让人不敢小觑。这男人气势沉凝,目光深邃得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 见这人进来,徐令孺微一沉吟,道:“孩儿尚可。” 徐邈徐敞看见桌上未曾动过的饭菜,却没说什么关心的话:“你可从闻瑎口中探出什么?” 徐令孺垂首沉思片刻,缓缓说道:“需要在给孩儿一段时间,再探上一探。” 徐邈敞面上带上了一些怒意,但最终还是没有发作出来,只是淡淡地拿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茶。 “陆有之那个老匹夫不可能这么简单就下决定,皇上如今又重新派了一队人马亲自去亲,任他想要拒绝也难。袁家的女儿也送进宫里了,这天要变了。你莫要让为父失望。” 徐令孺嘴唇翕动却无言,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父亲的那封信是怎么会事。陆有之原本是兵部尚书,父亲让自己去探闻瑎的话,究竟是为了政权还是他不愿深想的那方面。 如今已是九月中旬,后宫秀女的大选早已拉开了帷幕。不过,这与还是小小翰林院编修的闻瑎无丝毫关系。 翰林院,闻瑎此刻正写字于桌前,笔锋锋锐凌厉如斯,返乡归来之后,她的笔触不自觉地有些变了。 她将手中笔轻轻放下,刚抬起头,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就猛然砸入眼中,几乎是瞬间,那表情就含上笑意。 可惜,没有掩盖住他眼中的张扬轻狂。 徐令孺:“闻兄,你我如今已经共处近一月,愚兄还未曾邀你共饮一杯。不知今日如何?” 闻瑎微微一笑,婉言拒绝:“徐兄,实在是不巧,在下的师兄今日刚从外地回京,我们已经约好今晚小聚。” 听着这话,徐令孺眉眼抽动,又是一个新借口,老子已经邀请这人不下三次了。 可表面上依旧唇角含笑,他状似思考,略一沉吟便道:“既如此,明日如何?” 事不过三,徐令孺目光幽幽地看着闻瑎,一双漆黑的眼眸中透着几分冷意。 闻瑎见他神情不善,当下自是明白不能在拒绝,心里几分不爽,却也只能答道:“徐兄,那就约在明日。” 傍晚,暮色四合,秋寒渐起。 闻瑎所住的那官舍的窗户有一处烂了洞,她正准备出门买几张窗纸将这张换下。 此时,门外却传来熟悉的慵懒声线,在喊着她的名字,尾音缠绵。 作者有话说: 应该都能猜到是谁回来了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