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她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捂着唇笑着说,“她就在前面等你,快去吧!去了你就能见到她了。” 他踉踉跄跄的走过去,眼神越来越明亮。 近了,近了…… 他看见了。 那站在木梯尽头的人,手指搭在木栏上,眉梢眼角都是万般的风情。她在看他,朝他伸出了手。 岳昭露出喜极而泣的笑容来,他狼狈爬上木梯,正要和她相握。 轰——! 火焰映红了天边,横梁断裂。 “老师!” “大人!” …… 新艾历六年。 坐丞相之位长达四十七年的岳相,辞世。 新帝大为悲恸,命人将之厚葬,并亲自题写碑文。 “岳相对卫鸢公主果然爱到了骨子里,卫鸢公主疯了想要杀他,刺杀不成自杀而死,他此后一直未曾娶妻续弦,连个小妾都没有,真是痴情之人!” “可不是嘛!岳相一生,忠了卫鸢公主,忠了君,我倒是有些好奇,他有没有……” 忽然一声清脆的茶杯碎裂的声音,讨论的俩人侧头看去。 年迈的老人拾起茶杯碎片,朝他们温和的笑笑,随即赔了钱后,转身离开。 风有些大。 老人的手塞进袖子里,路过一株发了绿芽的柳树,他顿下足,抬头看去。 春天就快要来了。 他笑了笑。 可笑啊,连这唯一的深情,都是不被别人知道的一段故事。 埋藏在悠悠岁月里,成为无法见世的埃尘。 …… …… “长顷将军!春天快要来了啊!” “此次讨伐蛮族,长顷将军可是立了大功,等到班师回朝,陛下定会重重嘉奖你!” “要我说啊还是岳相慧眼识英雄,若不是岳相三十年前向陛下举荐长顷将军……” “可惜岳相……” 大漠冬末的风总是很寒冷的。 刮过的地方,人的寒毛直立立的竖起来,脑袋一个激灵,满脸都是风沙和冰渣子。 穿着盔甲的男人坐在石头上,旁边长矛深深插在石沙中,他撑着下颚,看着大漠的远方,目光深邃而悠远。 “你在看什么啊?长顷将军。来!喝酒!” 男人抬手,接过了丢来的酒壶,打开酒塞,仰头灌了一口,低下头来时,满脸刀剑的风霜。 “我在……” “找人。” “找人?找谁?大家伙不都在这里吗?难不成有人脱队了?” 抱着酒壶,男人调整了坐姿,往后一靠,靠在了长矛上,从这里看去,天是无垠的,灰暗的,风沙呼啸在耳边,他闭了眼眸。 “再休整一会儿,启程吧。” …… …… 闻人有来世……人真的有来世吗?岳昭不清楚,但他知道的是,在他死去之后,他活了过来。 他趴在船上,朝水里的自己看去。 背着书箱的少年,眉眼隽秀,容颜俊美,透着青涩的气息,唯独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里,装了太多看不透的东西。 船夫撑着浆,道:“你这小书生倒有点意思,一醒来就呆呆的样子,又看手又看衣服,还往水里瞧……” 岳昭侧头问他,“到哪里去?” “当然是到念安城了,明日就到,小书生你别急。” 岳昭猛的攥紧手, 他重生了,重生回在他到念安城的前一天。 震惊,狂喜,迫不及待,这些情绪都被他很好的掩藏进了眸里,他长长的呼吸一口气。 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吗?给他一次是选择斐斐……还是选择权势的机会。 他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他不会再抛弃斐斐。 他要留在念安城,陪着斐斐,没有人能再将他们分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