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住的栖凤楼标在东南角,略照着眼前楼舍,连映雪共白无恤小心避过内宅护院耳目,一齐飞檐踏壁,终于落在这栖凤楼外高墙上。 只见花木高树隐隐处的栖凤楼,门窗皆上了锁封死,惟见那高树后一扇窗子洞开,一个又细又长的猕猴梯攀在那窗子前,梯下守着个满脸焦虑的小婢,手脚无措地望着梯上一个着嫣红长裙的年轻女子正攀梯跨过窗子,一回眸有几分姿色,朝那底下小婢轻声吩咐道: “你好好守着,我找着了琵琶曲谱就下来!” 连映雪见时机不宜,只能先避在树干后头先等上一等,谁料白无恤共她作一处避着,展手圈住她,只低头看她,轻狂道: “你还是靠近些,莫露了衣角,” 连映雪忍耐着躲在他怀抱内,冷冷道:“旁那么多树干,你偏跟我挤一处作什么?” “不跟你作一处,我为何费心跟来?在你眼里我难道是个傻子不成?” 连映雪抬头看他一眼,树影下婆裟光斑,映在他脸上几分柔和,惆怅想来,他不痴世上还有谁更痴?她脸上不由飞红,白无恤只笑眼看她,戏道:“有情应得撞腮春。”她不由愈发羞恼,不自在极了。 却不多时,那女子已从栖凤楼翻窗子、缘梯下来了,满脸含笑地从袖中露了露卷起的曲谱,冲那小婢道: “老爷素爱听琵琶,我得了大小姐这珍藏曲谱,好好练上一练,一定能盖过二夫人的风头!” 听这形容那女子似是左慕之的妾室,只听那小婢却慌乱道:“二夫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四姨娘你盖过她的风头,我只怕您跟那个冤死的三姨娘一样,或者像当年的大夫人一样……” “我就是听说了这些传闻,才认定了在这左府中只有仗着老爷的威势才能扬眉吐气,我天不怕地不怕!要让我在那个二夫人底下苟延残喘、任其宰割,我可做不来!” 连映雪听着左宅内斗之事,倒不曾听这左凤凰提起,难不成是她有意隐瞒不成? 只见这四姨娘并婢子抬着梯子匆匆离了栖凤楼,白无恤方松开怀抱,无事人一般步出树干,抬头瞧了一眼那窗子道: “偷了东西连窗子也不关,这样的才智还妄想扳倒情敌?” 白无恤一副颇有心得的样子,连映雪只冷冷道:“我看你是又忘了毒针滋味了?” 话罢连映雪略一提气点足,飞身自那小窗穿进了栖凤楼察看,白无恤唇畔含笑,亦飞身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四个人不谈情,谈友好像更妙,难怪古龙小说里,对于男主角们来说,只有男朋友才是永恒的,比如西门吹那个雪,比如司徒摘那个星,比如花那个香满楼……陆小凤也真是大花心萝卜。不过在本文中,心碎的爱恋仍是我所好,感情戏当不时插播。 ☆、番石榴戏 栖凤楼此间内置着三四柜曲谱,经久不打扫,薄尘覆来,白无恤又忍不住古古怪怪起来,只是冷冷清清地立在窗边也不肯再迈步了,连映雪看了也好笑,自顾自穿过这些曲谱柜子,走进里间。里间才是正正经经的闺房,雕花床、梳妆镜台、金丝楠木衣柜,连映雪上前去一一查看,只见这衣柜上头落了铜锁,但铜锁并不锁死,钥匙插在上头,仿佛只是为了阖紧柜门才置的锁一般。 想来左霖儿就是命丧此柜了,只是不晓得是有人故意替他锁上了铜锁,还是他自个儿不晓得推门闷死在其中,若是后者,未免太不合情理,连映雪只取下锁来,开了柜门,正这时,白无恤拿帕子捂着口鼻终于肯走近前来,看着那衣柜门里头那一面较低处,道: “这上头莫非是指甲抓痕?” 打开了,借着光细瞧,那柜门内面果然有几道深深浅浅的抓破痕迹,连映雪想起那左霖儿的手指,指甲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木屑,但却是磨损得厉害,想必是死后整理了尸身,但却仍无法消除伤口。 “看来他是被人锁在衣柜中活活闷死其中的。”连映雪道。 白无恤略沉吟着,看向外间那一个斜面置物檀木大立柜,上下各四格,共八格之数,七格中摆了七张青绸套避尘的琵琶,惟有当中空出一张的位置,想必是原来左凤凰用来置放凤凰琵琶之处了。白无恤不由道: “杀人便杀人了,特意砸一张琵琶又是为何?” 这也是难解的疑惑了,白无恤又道:“左凤凰当晚就是歇在这张床上罢?” 连映雪望着那床,道:“琵琶声裂,幼弟柜中丧命,左凤凰竟醉得什么都没听见,当真是既奇且怪了。” 连映雪共白无恤查探了这么一番,未曾解疑,反而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