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郑侯爷……明明雷声大雨点小。 一回府就将气撒到刘姨娘身上,他如今行事早已不复当年,为了个姨娘,影响仕途可不值当。 刘姨娘也是个撒泼的主,听他说从此以后恩断义绝,她哪里肯依,袖子一捞就要和郑侯同归于尽,被府里家丁打个半死,扔在柴房养伤,之后便不得而知了。 江窈听到连枝将这些一一禀明完毕。 她将记挂的事一一做好,才想起来某人…… 说起来惭愧,她昨儿还为了肃王有望抱得美人归高兴来着。 江窈不太想承认,真正临阵脱逃的的另有其人。 至于谢槐玉又被赋闲么,她倒没有十分担忧,刑部都进过的,没在怕的。 难道……这次是和自己有关?情不自禁昏了头,好端端的做什么野鸳鸯,雅舍一时爽,眼下的情势可就修罗场了。 这就更蹊跷了,光熙帝一没有禁她的足,二没有不许她和谢槐玉见面。 江窈便三不五时的和谢槐玉一块儿去觅渡湖钓鱼。 谢槐玉只让她放宽心,同时郑重的告诉她,并非因她而起。 江窈更摸不着头绪了。 她找大太监打探过,大太监守口如瓶,还是拜倒在她的腰缠万贯下。 原来光熙帝收到一封密奏,之后便这样了。 密奏里所写的,便不得而知了。 御书房向来严加把守,她与其去探光熙帝的口风,不如等谢槐玉主动和自己开口。 江窈一手抱着竹篓,坐在光滑的石板上,她看着身边垂钓的渔翁,装模作样披蓑戴帽,俨然一副乐得清闲的模样,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倒是想叉腰先发制人训他两句,想想又算了。 自己整天吃喝玩乐,都是他耐着性子陪着,这回换她陪着他。 “谢先贤……不好了。”雅舍的小厮急得满头大汗,跑到二人跟前禀明道,“说是跋山涉水,旧疾复发,被人抬回来。从没听说有过什么旧疾,大夫过来瞧了,说是时日无多……” “什么?”江窈嚯得站起身。 “您二位快去瞧瞧吧。”小厮道。 江窈扔过谢槐玉手里的鱼竿,示意他跟上自己。 ……鬼知道为什么谢槐玉跟丢了魂似的。她骂过他登徒子,骂过他老东西,更骂过他呆子。 虽然他欺负她时照样灵光的很,可他现如今……不就是个呆子么?要是被长安城里那些同僚瞧见了,背地里该笑话他了。江窈不愿意旁人笑话他,她笑话他么,又是另外一码事。 谢清嵘始终不肯回相府休养,大夫说是早年落下顽疾,谢清嵘却不肯吐露半分。 谢槐玉留在雅舍住了两日,江窈便也常常揽着个食盒过来,无意间听过一次墙角—— “你的身世,终究还是被人吐露给陛下。”谢清嵘道,“怪老夫的疏忽……当初你娘亲若是不远嫁甘州,也不会出后来的事。” 谢槐玉之后说了什么,江窈没有听清。 “我不指望你如何,只望你以后能好好过日子。”谢清嵘道。 “我此生,非江窈不娶。”他说这话时声音清润。 “你当是为了那个小丫头。”谢清嵘气息渐渐短促道,“你忘了这些事。” 得知谢清嵘命不久矣,第一个赶来看他的不是旁人,而是相府的那位窦老太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底做了一世夫妻,这点情分还是有的,“你这些年怨我也好,恨我也罢。甘州有难,新任的知府姓李姓张?物是人非,你当你四处游历,能找的到她么?死无全尸啊……” 谢清嵘缓缓合上眼。 觅渡岭脚下埋着皇陵。 光熙帝未登基前,有守陵女长住在此。 一见倾心不过如此。 因门楣悬殊,此事不了了之。 守陵女远嫁甘州,探花郎新任知府,世人都说是佳偶成双的好姻缘。 可是谁又能想到,甘州知府为官七八载,将被调任进长安城,被昔日同僚构陷,满门抄斩。 他费尽周折找到被贬为奴籍的遗腹子谢槐玉时,半大点的男童,瘦弱柴骨。 光熙帝便是收到了这样一封密奏。 宁可错信,不可不信。若是谢槐玉当真有这样的身世,那可就是狼子野心,另有所谋。光熙帝对此很是忌惮,他总不能引狼入室。 光熙二十七年,夏末秋初。 甘州灾害,水涌地裂,民不聊生。 江窈知道这事儿,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像书里的情节发展。 她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