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可真是童言无忌。”谢槐玉睨眼看她,轻轻松松一句话便化解她的挑衅,“想来陛下绞尽脑汁,无奈之下送你来了国子监念书,也是旨在你定一定心性。” 江窈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忒没劲儿。 她总算体会到江煊每日上朝的滋味了,欺人太甚,偏偏被他怄的气还找不到地撒。 直到谢槐玉步履沉稳的站在讲案后头,江窈才反应过来,这厮专门把她从睡梦里揪起来,原来是为了听他授课。 他若当真是个品行德高望重的圣人,早该在司业授课时,便把她提溜起来。 哼,假不正经,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谢槐玉的声音不急不缓,温润清朗。 江窈觉得,听他授课的人,应该光顾着听他的声音去了,谁能在意他噼里啪啦说的内容。 但是残忍的事实表明,整个国子监只有她一个人这样想。 她瞄了眼四周情况,无一不是坐姿端正,听得津津有味,连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那几个都精神抖擞。 江窈打着精神,最后勉强听明白了句“翻开《中庸》xx页”。 她挽起袖口,笔尖蘸墨,在宣纸上开始她的鬼画符。 不知道的,第一眼看到她这副模样,会以为她在兢兢业业的记笔记。 中途出了一件事,一惊一乍的声音此起彼伏,引得江窈在她的宏图伟业里抬起下颔。 一向沉迷学术的秦正卿忽然拍案而起,揪住坐在角落里吕维康的衣领,临空一拳砸过去,吕维康顿时鼻青脸肿,被打得皮开肉绽。 有人纷涌上去劝架,也有人在看戏。 江窈属于后者,她冷不丁瞥向讲案上的谢槐玉,果不其然,他还是保持着蔫坏的秉性,掐着时间赶过去劝阻。 吕维康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鬼哭狼嚎,江窈在他的面目全非里依稀辨认出来,似乎是廷尉府的吕公子,过去常常在她面前卖弄口才,拿着她的赏钱听小曲喝花酒。 秦正卿掌心紧紧攥着一张纸团,他气息不稳,盯着地上的吕维康,眼神里流露出忿然之色。 有人恍然大悟道:“适才我瞧见吕维康的亲笔纸条扔在公主殿下桌角底下,被秦世子顺手捡了。” 秦正卿经人提醒,似乎想起什么,正准备将手里的纸团毁尸灭迹,他臂肘一痛,被反剪住。 谢槐玉钳制着他的半边胳膊,从他手里取过纸团。 干净修长的十指,摊开一看。 本来不打算参与团战的江窈成功被勾起好奇心,她提着裙裾迈步过来,人群里自然而然给她让开一条道。 纸片漫天飞舞,一瞬间落地,江窈低眼一看,好端端一张宣纸,被人用内力碾成碎渣子一样。 能让秦正卿这般失控,想来定是吕维康犯了什么忌讳。 江窈嗔眼看着谢槐玉,人家写给她的东西,毁尸灭迹也该由她说了算。 而且,她又不是玻璃心,以前网上偶尔也能翻出一两条黑评,她都一笑而过,丝毫不放在心上的好么。 “上下阕平仄规整,对仗也还算工整,字迹尚欠缺些火候。”谢槐玉不疾不徐开口。 众人附和道:“谢相训诫的是。” 秦正卿递了个放心的眼色给江窈。 江窈被这一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从来不淌旁人的浑水,也不是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头也不回的回座位了。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