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不卑不亢道:“回侯爷的话,殿下身子不适,正在歇憩,吩咐了奴婢不见客。” 实际上连枝出了一掌心的汗,心底一个劲的冲郑侯爷咆哮,求求您赶紧进屋瞧一瞧吧,她按照公主吩咐传话不假,可是十有八九公主被人挟持了啊。 连枝机智的朝郑岱挤眉弄眼,郑岱显然愣了愣,表面上侯爷的架子差点端不住,这丫头该不是误会了什么吧,在他看来,她完全是在朝自己暗送秋波。 幸好郑岱还没自大到一种忘我的境界,他递给连枝一个放心的眼神。 “公主身子不适,总归要去太医院宣个太医来瞧一瞧才稳妥,既然本侯到了门口,理应探望,尽一尽礼数。” 连枝假意推辞:“侯爷若是诚心要尽一尽礼数的话,更应当离殿下远一些了。” 颇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在里面,郑岱眉目一跳,饶过连枝,隔着门扇朝里面拜了一揖,很是慎重的模样。 “殿下,定国侯请见。” 不等里面传来任何回应,门板一推即开,郑岱不费吹灰之力成功进来,一旁的连枝不忘对他比了个手势,示意有危险。 江窈扶了扶额,这也太暴躁了吧,她正了正身形:“郑侯爷真正儿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映入郑岱眼底的是一扇花团锦簇的屏风,依稀能够看到摇摇晃晃的珠帘后面,江窈半倚在塌上的轮廓。 郑岱按捺下诧异,连枝莫不是怀恨在心故意坑他吧。 他清了清嗓子:“殿下,本侯前两日进宫请安时还听姑母念叨你呢,左一句窈窈今儿吃的香不香,右一句窈窈有没有祸害静安寺的花花草草,可见她老人家想你得紧,你可要多关照身体才是。” 江窈听着他学郑太后的口吻,一声窈窈被他拖出山路十八弯,激起一胳膊的鸡皮疙瘩,蹑喏着唇,她声音压得很低:“拿着鸡毛当令箭。” 再说了,什么叫祸害花花草草,她哪知道古代的花草这么难养,当时那株垂丝海棠日渐枯萎,最终谢花黄,她心肝都快拧碎,一连闷闷不乐七八日。 但是相比郑岱的举措,她现在更膈应的是,冰凉的刀刃抵在她腰间,假和尚埋在她被褥里。 “有劳郑侯爷挂心。”江窈不咸不淡的开口。 郑岱煞是关切的“啊”了一声,“听殿下声音不太好,按照以前殿下的性子,不该是奚落本侯两句,再打发送客么。” 江窈:“……”她真想反问他,你是受虐上瘾么。 被褥里温热的气息时不时浸在她腰间,以致于她整个脊梁骨都呈着紧绷的姿势,或许这就是腹背受敌吧。 郑岱一阵神神叨叨,江窈放任他自说自话半天,郑岱搓了搓手背,打定主意:“我这就差人回宫递信,按理说还是回你的凤仪宫歇着才是万全之策,可是一来舟车劳顿,二来耽误了你的病症,还是直接请太医过来吧。” 江窈被他的脑回路惊得哑口无言,半晌未言,直到腰骨上被人拧了一把,她疼得眼泪差点涌上来,这回可好,不光裙面被匕首划坏了,指定还留印了。 郑岱和她一来二去说的这些话,基本上是个有脑筋的都听出来她到底是何人,偏偏这假和尚还愈发肆无忌惮。 真是……臭不要脸。 其实郑岱这人总体上尚可,人品过关,至于家世么,她从来不用挑人这方面,反正一个两个都没有她的门第高。偏偏他长相上普通了些,性情也十分流俗,几乎接近平淡,可谓是丝毫戳不到江窈的萌点,尤其是他眉尾上长了颗小黑痣。 抛开假和尚的恶劣行径,还真是半点都比不上假和尚那颗泪痣来得勾人。 看得出来他好像挺想和自己定娃娃亲,但是江窈不想,许皇后近半年时常旁敲侧击她及笄之年将近的打算,她听的只觉得跟泰山压顶似的喘不过气来,要知道,她在现代活到二十六都不觉得着急呢,还不是照样成天和小鲜肉搭戏,索性装乖卖傻,每次都被她蒙混过关。 江窈清了清嗓子:“我并无大碍,哄连枝的话你也信。况且,你知道郑老为什么能够活到古稀之年,因为他安分守己。他老来得子,自然对你宝贝的不得了。倘若较真算起来,我应当唤你一声表叔,既是长辈体贴晚辈,那也无妨。” 一口一个长辈晚辈,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毕竟她没有养备胎的习惯。 郑岱逃窜似的走了,背影甚至流露出些许狼狈。 江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