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辉摇头晃脑,满脸感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维。” 在外面大概谁也想不到,让田虎樽守门的主意,并非出自艾辉之手,而是来自看上去老老实实,沉稳可靠的姜维。 姜维笑了笑,也不吭声。 比起艾辉,他对眼下局面的复杂程度,有更清醒和深刻的认识。剑修道场的人越来越多,它就像一块磁石,吸引着松间城的幸存者们从四面八方向此地汇集。 汇集的人越来越多,当大家在狂欢的时候,他们之中一些头脑清醒的人,就已经在思考一些深刻的问题。 在外人眼中,他们是一个群体。在他们自己心中,他们也是一个群体。 当艾辉站出来,散落在各地的他们就像被一根根无形的线,彼此联系起来。在平时的时候,他们甚至会忽视这种联系,但是当艾辉出现时,他们才惊讶地发现,彼此之间的联系竟然如此强烈。 他们确实是一个群体,一个比外人和他们自己想象得都更加紧密的群体。 三年来,他们在不同的岗位,得到磨炼。他们远远不够老辣,但是却也早已不再天真懵懂。偏偏外面涌动的暗流,环绕的危机,提醒了他们,外面对他们是多么的忌惮和垂涎。 他们需要开始正视他们的力量,他们需要开始正视他们的想法。 世家还是新民? 能得到什么?会失去什么? 艾辉也没有想到,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他最初的想法简单无比,见到大家很开心,索性把卖不出去的火莲子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 八宝粥都能惹发一场如此轰轰烈烈的大事件,始作俑者的艾辉,也是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之余,也是一笑而过。 高高兴兴喝粥,平平安安修炼。 新民和世家的斗争,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的未来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只是小人物,没有秉承天下意志,也无力挽救众生于水生火热之中。 他只有一个任务,他要复仇。 这是他此生唯一需要完成的任务,不管是功成身退,还是葬身其中。当他的龙椎剑穿过师父的胸膛时,他渺小的生命就被赋予了鲜血的色彩。 但是他不想大家陪他,他知道这是一条粉身碎骨的不归路。他不希望大家陪他步入深渊,大家好好地活着就好。 他安静微笑听着大家的讨论,并不发表意见。 也许等大家这股劲过去,波澜大概又归于平静吧。 姜维第一个察觉到艾辉的平静。 两人坐在屋顶,剑修道场被篝火照得灯火通明,每天还有人不断赶来,让道场始终沉浸在狂欢的氛围之中。 姜维看着远处的城主府,忽然开口道:“阿辉,你怕拖累我们?” 艾辉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维自顾自道:“阿辉,你是不是觉得和神之血的仇恨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艾辉沉默。 “不是你一个人的事,阿辉。”姜维的语气低沉:“除了没有亲手杀死自己的师父,我们没有其他分别。” 艾辉浑身一震。 “我们的夫子、同学、朋友、亲人,死在松间城。”姜维声音有点沙哑,带着一丝颤抖:“死了多少人?连我们都不知道。不是你一个人想复仇,我们每一个人都想复仇,每一个人都从来没有忘记复仇。死的人不会白死,流的血不会白流,仇恨又怎么会凭空淡忘?” “阿辉,你以为我们可以把所有的仇恨全都忘记,然后安安心心地生活吗?长老会可以做到,他们掌管整个,子民无数,一个小城市对于整个的局势是多么微不足道。他们可以告诉自己,他们为了整个。可是我们不行,我们没办法忘记。现在不行,以后不行,一生都不行。” “松间城可以以城为布恢复原貌,可是埋葬的尸体能活吗?逝去的生命能活吗?亲人朋友还会活过来吗?我到现在还忘不了,到处都是尸体,都是血,不断有人倒下,自己是多么恐惧害怕。我没办法告诉自己,这就是战争,你活该承受这一切。我没办法告诉自己,这就是战争,忘了吧,以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