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装,去奉宸卫牢里接着装,呵,说得好像我不杀他们,你们就会放他们活着出去?!” 任微又将另一只皮靴丢向昔日“同伴”。 “你……”苏止捂着流血的鼻子,怒极,“卑贱的马奴,是老子看得起你……”其他学子也跟着骂骂咧咧起来。 “贱奴”、“野狗”、“腌臜东西”…… 折辱的词不断从学堂六子的口中蹦出…… 果然啊,所有人都能将他踩在脚下、踏进烂泥里…… 不,他不是马奴,他也曾是在高马上,披狐裘,执绞金小马鞭的世家少爷。 任微纵声狂笑,笑得双眼通红,随即呛咳不止,不知何时,一柄匕首赫然已经没入他胸口! 学堂六子都看呆了。 梁柏目光一凛。 欧阳意大骇。 梁柏看了妻子一眼,轻轻握住她的手。 渐渐,任微笑声停息,痴痴看着江承典的方向。 江承典漆黑的眸子毫无波澜。 任微踉跄了下,眼中的光渐渐黯淡。 “我自知命运多舛,堕入泥潭,如丧家之犬。然我生为任家人,不忘祖辈遗训,世代书香门第,不像尔等奉宸卫,为祸朝堂,甘为一个女人的鹰犬爪牙,你们是祖宗之耻,到了地底下看你们有何颜面……” 倒是想发表一通高论,但现在心脉已断,整个人的活气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 他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感慨:“承蒙不弃,相识相知,本该为奴为仆终身陪伴,结草衔环……我一无所有,现在只有这条命……” “啧,废话真多。” 梁柏打断了他的临死遗言,冷嗤,“你的贱命一文不值,死后悬尸,列你罪状于任家老宅是唯一的下场,以敬告任家列祖列宗子孙何等无能、不孝。” “你!” 任微气急,喷出一口老血。 可怜一番豪言壮语被噎在喉咙里未及说完,便整个人直直栽倒在地。 “死了。”梁怀仁上前探其鼻息后道。 欧阳意倒吸一口凉气:老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句话把人送走? 梁予信觉得似曾相识,自家大将军说话口气跟狄公审案有得一拼呢。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落,落到血泊,带着体热的鲜红血液融化了雪,缓缓散开,在白茫茫的大地上晕染出一圈触目惊心的红。 这一幕当真悲凉又凄惨。 “卸去一臂。” 人死了,梁柏却还惦记复仇。 “其余的照我刚才说的去办吧。” “喏。” 奉宸卫手起刀落,任微的一条胳膊立刻被砍下,接着裹尸抬尸,一气呵成。 直接把顿在墙角的学堂六子吓晕两个,剩下的呕吐不止。 疏议司诸人对此没什么好反对的,任微这样穷凶极恶的冷血之徒,死后下十八层地狱都是罪有应得。 顾枫悄悄朝欧阳意竖大拇指:你男人够狠! 沈静还特别体贴地捂住江承典眼睛,“小孩子不看这些哈,别怕。” 谁也没注意到,沈静的大手遮掩下的嘴角,浮现一抹浅笑。 孤寒阴凉,比雪还冷。 晏斯由两名轻功好的奉宸卫先行护送回家。 齐鸣、陈理和黎照熙带衙差留下来善后。韩成则要回刑部向周兴禀报,众人拾掇拾掇,返程。 学堂六子被捆成一串,像牲畜一样被梁予信拉着走,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小霸王经过任微留下的血泊,无不心生怵意。 梁柏对欧阳意耳语几句,后者露出惊讶神色,不可置信道:“原来如此。” 心中那点疑惑渐渐明朗。 江承典才是幕后主谋?! “我开始就觉得,一切都太过于巧合。”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