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乱党,叛君之臣,死有余辜!” 张汤岂能听不出他话中含着的讽刺,只是半点不为所动。能被大夏公认为酷吏,当然有其原因,他也从不否认,更知道自己手底下冤杀了不少无辜之人。 但,那又如何? 当年谢侯府抄家灭族,到底是因意图谋反,还是功高震主,他一点也不关心。 能升官便好。 “皇帝要你死,你活不了。本官说你谋反,你就是反贼!” 剑拔弩张,火药味儿已然重极。 见愁不得不再次打断,站到了二人之间。 她情知今日之事的关键在张汤的身上,也正想借此机会与张汤一谈,便开口道:“张大人,过往的恩怨已拖了八十余年,再放一放解决也不迟。今日既机缘巧合在此处见着,倒也免得再往第十八层地狱碰头。说来,大小鬼该已经将见愁的口信带给大人了吧?” 场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谢不臣不再言语。 曲正风打量着张汤。 陆香冷看得有些迷惑不解,也不明白这一位大判官张汤与谢不臣、见愁之间是有什么关系。 孔隐受伤,意识都已经混沌,不知发生了什么。 楚江王依旧被死死压制在冰冷的地面上,竭力用眼角视线的余光看着相对而立的见愁与张汤,听着他们方才的对话,心底已隐隐然冒出了几分不妙的预感,嘴唇颤抖,脸色迅速灰败下来…… “……” 张汤却是真的不想同见愁说话,他抬眸看着见愁含笑的眉眼,竟是连谢不臣也不管了,转身便往外面走。 “当本官没来过。” “张大人!” 见愁看得眉头一挑,变得似笑非笑起来。 “有句话叫‘贼船上了难下’,您今日若踏出此门,明日一早你在八十年前为我大开方便之门、与我‘狼狈为奸’的真相,就会摆到秦广王的面前。是不是‘来过’,您可要考虑清楚了。” 他就知道! 敢只让大头鬼小头鬼带那么简单的口信儿来,她必然是包藏了千百倍的祸心,必然有迫他就范的手段! 他都能想到,见愁又怎可能想不到? 眼瞧着就差那最后一步就能迈出门去,可万般的念头在张汤脑袋里面晃悠,这看似简单的一步竟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了。 他收步,回身,看向见愁。 见愁十分坦荡地回望着他,笑得纯善极了:“如何?” 不如何,后悔罢了。 张汤觉得在当年就不应该帮见愁一把,原以为是个虽有手段却心思纯良之人,谁料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她到底是拿住了他的把柄的。 不帮见愁,当年鼎争出了那么大的事,秦广王一旦得知真相,追究起来,绝不会有他好下场;帮了见愁,在极域多年的根基便算是毁于一旦,只能寄希望于站在她这边,十九洲能赢了,一旦让极域赢了,照旧没他好下场。 当真是下不贼船了。 张汤沉默良久,终是不得不认了命:“你想本官怎样?” “张汤!你!!!” 他这话一出,无疑算是已经答应了见愁,被策反过去,要背叛极域同这帮十九洲的修士合作! 楚江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可是秦广王殿第一判官,你怎么敢?!” 楚江王? 张汤一进来注意力便在谢不臣身上,接着又同见愁对峙这么一通,倒是没去注意原本应该注意的楚江王,直到此刻他忽然说话。 才一听,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偏偏楚江王还未察觉到他的不悦,更不用说从来只当他是下面一个听从阎君命令的判官,半点都未意识到情势早已变化,而他只是一个受制于人的阶下囚。 此刻见张汤不应,还厉声责斥! “秦广王派你前来督军,如今却被十九洲修士趁虚而入,若让他知道,绝对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还不速速——” “轰!” 刃光陡起,如瀑斩来! 剩下所有不知死活的叫嚣,都在这一刻被轰然袭来的攻击淹没,被后土印之力束缚在地的楚江王哪里有什么反抗之力? 折损严重的躯壳,瞬间被摧毁!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这一位在八方城第二殿高坐了十一甲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