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寂耶微微有些迷惑, 随即却想到了那些碎光一样的未来片段里曾出现过的某一位大妖,于是又转成了了然,“是我忘了, 你的另一位朋友, 借助于是比目宇宙双目,也可窥看未来……他曾为你看过吗?” 连傅朝生都知道。 见愁不由在心里佩服这一位圣子的奇妙本事, 也想起二十年前在这湖畔初见时,对方也是轻而易举地称呼她为“恰果苏巴”。傅朝生之事,对旁人她或可还有隐瞒之心, 但对于寂耶来说, 恐怕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所以她笑了起来:“朝生道友确有这个本事, 或许也的确窥看过广阔不定的未来,但从没有告知过我。如今曾对我说过什么预言的,或恐只有圣子一人。八十一年前在极域,圣子便托了宗图之口,告诉我,八十一年后我将成为圣子的挚友,成全圣子的涅槃。既然圣子敢言,必然会窥看过未来的。所以如今圣子告诉我,曾经在无数未来的碎片中看见过我,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那你相信我所言是真?” 寂耶看她的目光,又奇异了几分。 少年的身量,其实还差见愁几分,此刻赤足踩在地上,说话时也朝着她走近了一步,身后圣湖的波光落在他如白雪织就的僧袍上,有一种荡漾开的温柔。 见愁却摇了头:“这话当然不真。天下间同路人或许很多,萍水相逢更是不知凡几,可能成为朋友的都不多,何况乎挚友?便是圣子对我知之甚详,我对圣子也所知不多。或恐圣子视我为挚友,可于我而言,圣子不过是这天地间匆匆一面的过客。” “过客为何不能是挚友呢?”听着她显然藏有反驳的话语,寂耶竟也没露出半点的不悦,反而是勾着唇角莞尔,“天地间,话不投机者,认识十年百年甚至千年,也未必能成为朋友;志同道合者,便是如你所言,仅有一面之缘,萍水相逢,也是挚交。” 志同道合? 若说先前只是隐隐约约的猜测,那么现在见愁就可推测出那么一二分的端倪了。 只是这时候,她也察觉到了旁人的靠近。 宽阔的、在这无垠夜空下铺展开的圣湖,呈现出一幅瑰丽而奇幻的异象,湖底的女妖或者神明,始终只是沉在湖底,有时候看看他们,有时候看看天上被冲散的云层。 在见愁的眼底,她的存在是如此明显。 只是此刻从圣殿后方走过来查看情况的人,却仿佛一点端倪也看不见一般。 宝瓶法王来得很快。 二十年前在这圣殿上大打出手的时候,见愁曾见过他,所以此刻察觉到他靠近的气息,转头一看便认了出来。 眨眼间,人已经近了。 被头顶恢弘阵法照得一片暗红的冰原上,身着红色法袍的宝瓶法王,身影看上去格外沉黯。 风一吹,衣袍都鼓荡起来。 那感觉就像是吹鼓了一只破麻袋,非但没有显出他格外的威严,只让人觉出一种难受而诡异的枯瘦。干老的皮肤,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具晒干多年的行尸走r。他那一双y沉而锐利的眼眸转着,紧紧盯着湖岸的位置,灰白的眉毛几乎皱成了一团。 见愁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看见他的一举一动,可在他的眼中,圣湖依旧是昔日的圣湖,既没有湖底那澄澈的眼眸,也没有那丝丝缕缕沉在水中的长发,不存在分辨不清到底是湖妖还是神明的女子,当然更没有堂而皇之站在湖岸边说话的两人。 圣子寂耶的手段,到底超凡。 见愁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周到底有什么样的变化,也不知寂耶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一位大能修士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 但是,她悄然握紧了燃灯剑。 宝瓶法王对前方虚无中潜藏的危险,却依旧一无所知,他紧紧皱着眉头,掐了一道法诀,森白的光芒便一下从他掌中那一串人骨佛珠上散发出来,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见愁与寂耶所立之地。 没有任何异常。 于是见愁忽然意识到: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再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