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的话,他轻嗤了声,一只宽厚的手掌隔着衣裳抚上她的小腹:“那这里,藏着什么?” 那个千方百计骗他、诱他,逼得他还俗的人,一夜之后消失无踪。他寻而无果,再相逢时已经是在他最不愿回到的地方。 他被蒙在鼓里不知所以,想要诘问,她却装傻充愣、谎话连篇,甚至有了身孕也不曾告诉他。 他仿佛陷在局中受人愚弄,如今得知真相,她仍然狡辩。 宁湘面无血色。 “你还要诓骗我?”他却凑近了许多,彼此近在咫尺,呼吸交缠之间生出几分缠绵悱恻的暧昧。 “皇上,您醉了!”话说出口,宁湘才觉得自己声音都在颤抖。 宣明繁不是向来端方自持、高洁出尘么,怎的一杯酒就醉成了这样? 他哑着声,灼灼盯着她:“不愿承认?” 她被困于方寸之地,被他的气息淹没至顶,只能怯怯地吐出几个字:“你放开我……” 那双清澈的眼睛盛满了慌乱和恐惧,哪有引诱他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婀娜妖媚。 那晚的她,犹如山中精魅,附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言辞轻浮。 即便他用尽所有定力,都没能抵抗得了。 大约真是不胜酒力,那些长久以来受森严戒律压制的欲望和心绪,因着酒意肆虐而来。 她仰着脑袋,粉嫩的唇轻抿,叫他无端想起那日燎原之火蔓延过眉眼、脖颈、心口,最后轰然吞噬了他仅剩的神智。 犹如此刻。 心魔作祟、渐生孽障。 他缓缓低头。 俯身吻上那两瓣轻颤的红唇。 带出无数夜深时静心咒也压抑不住的记忆。 他记起那双攀在肩上柔若无骨的玉臂,烛花摇影声声不平的轻吟。 缱绻缠绵,激起万重风浪,肆意侵袭。 直到敲门声若有似无从云端传来。 唇上一痛。 他陡然睁眼,眸中万念尽消。 宁湘气喘吁吁,费尽力气推开他,脸上还有未褪的红晕。 “解酒汤来了……” 也不管他是何种神情,衣袖擦过唇角,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 仿佛身后有人相追,一路小跑回了房靠在门扉上,不停地喘着气。 混沌望着房顶半晌,宁湘都没能回过神来。 若不是宣明繁的气息还残留在唇上,她都不能相信自己竟然被他给亲了。 他不是六根清净,一心只想诵经念佛么,仅仅一杯酒就让他失了控,做出这等荒唐事! 一想到身怀有孕的消息被他无情戳破,宁湘整个人如坠冰窖,叫苦不迭。 怎么办? 她不能在宫里继续留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她不敢想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翻开床下的行李,看到包袱完好无损,宁湘无力跌坐在地上,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能等了。 就明日,她一定要出宫! 宣明繁应当是真醉了,下午并没有传唤她,宁湘也没有勇气见他。 一直到子时前,宁湘都没等来他的召见,才彻底松了口气。 宫人的寝舍离正殿只有百步之远,夜里熄了灯,万籁俱寂。 宁湘竖着耳朵,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翻来覆去没睡着,几乎是抱着包袱睁眼到天明。 雪后初霁,青白的微光落在双重檐脊的宫殿之上。 朝会的晨声,在卯时铮然响起,沉睡的宫城随着点亮的宫灯次第清醒。 人声在各宫开始沸腾,宫道上,一道单薄的身影步履匆匆,穿过垂花门,绕过九曲回廊,直奔丽正门而去。 丽正门属于宫城南门,离勤政殿很远。 宁湘走了足足半个时辰,直到后背发热冒汗,终于在晨光熹微之时,看到了巍峨矗立的三层门楼。 今日是最后一批宫女离宫之日,丽正门前设立关卡,士兵轻甲并列,一一检查宫牌后通行。 队列排了老远,宁湘忐忑不安的跟着人群往前走,时不时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