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 不过小狼崽直到下车,也只吃到了一颗核桃。 剩下的全被太子殿下抢进了自己嘴里。 若不是第一颗核桃是从小狼崽嘴里拿出来的,太子殿下实在嫌弃,只怕小狼崽一颗也吃不到。 小狼崽对美人极其包容,太子殿下抢食他也不生气,只在下车后紧紧握着兰时的手不肯松开。 上元虽过,街上人这节庆热闹的心还没闲下来,处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只除了杜太傅这处。 他连门口的积雪都没命人清扫,长长的冰棱从檐上笔直向下,门口石兽与匾额上的雪将化未化,看着都冷清地很。 “肖夙,这是你阿妈出生长大的家,从今往后,也是你的家。” 兰时与太子都收敛了笑意,太傅孤直,看似名满天下,其实只有他二人两个弟子。 而年节时,他们还在返程路上,并没赶上来拜访恩师。 小家伙听兰时提起阿妈,也认真起来,他拉了拉兰时的手,“走吧!送我回家!” 院内倒是被扫得很干净,太傅爱煮雪水烹茶,院内松竹上的干干净净,可见是都集起来了。 杜府的正堂,也是一般冷清,陈设少得可怜,桌椅屏风都是老木头,透着一股子凉气,这地龙像是才烧起来的,费力地在暖厅堂,但收效甚微。 杜太傅治学严,治家更甚,多年来不涉党争,简在帝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杜太傅一早接了兰时的拜帖的,只当她这一趟北境之行遇到了难处,没成想太子殿下一同来了。 才要行礼,却被太子殿下扶回上座。 兰时与太子一同跪下,不明情况的肖夙随着一同跪下。 “太傅在上,不肖学生姜兰时,未能带回杜师姐,特来请罪。” 虽然杜太傅从送杜蘅走那日就已经想到了有今天,一颗心还是沉了下去。 杜太傅长髯鬓发皆斑白,一身藏青交领长衫,精神健硕,这一刻,尽添老态。 他想扶兰时和太子殿下起来,可手不受控制地抖,怎么也伸不过去。 “不过——”这话和提起杜师姐的死一样让兰时无法启齿。 “兰时带回了杜师姐的孩子,太子殿下赐姓肖,名唤肖夙。” 杜太傅到底年事已高,兰时不敢一气儿都说完,她怕太傅招架不住。 招了肖夙上前给太傅磕头,可能真是天生的血脉亲缘,眼睛长在头顶上,谁也瞧不上的小狼崽,乖乖磕头,乖乖叫人。 “这是阿妈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外祖父,这是留给您的。” 小狼崽捧着块木雕的芙蓉花,这是杜家的家徽,是杜太傅自己定的,是他金榜题名时,挥笔画就的,彼时有多踌躇满志,如今便有多痛心疾首。 再不复当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意气风发。 杜太傅面上看似无波无澜,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他抖着手接过那木雕芙蓉,沉吟良久。 这一瞬,他想到了许多事,当男孩儿教养的老来女,学得满腹经纶,一身报国志向,他是以女为傲的,可最后竟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枉我一生为国,此刻却连一句死得其所都说不出来。” 杜太傅揉了下肖夙的头发,却不敢再细看肖夙的容貌,生怕牵起心内的钝痛。 有女如此,他是能挺直腰杆的,“可我却只能想到,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曾经怕黑惧暗的阿蘅,不知埋在何处幽暗的地下,独自泣血,为国捐躯,葬送一生,却再难回故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