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总是要哭上一回的。 “九哥爱观星,会各种占卜,九嫂与他趣味相投,日常把人都会死挂在嘴边的九嫂,一早就备好了自己的棺材,却从没走出过九哥的死。” 日常只听摇钱之声,却甚少解卦了,从前算生机,如今求死卦。 “十哥还想走科举入仕的,做一方父母官,为民请命。” 为大凉千千万万百姓而死,他自言百死不悔,可生者如何释怀? “最神奇的是十一哥,他一心想入道观,想修仙,连道号都给自己取好了,叫逍遥道人,听着就不怎么正经。” 太子殿下坐起身来,拥住兰时,“我知你难过,想哭便哭吧。” 兰时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忆兄长们,能够平和地将他们的故事讲出来。 此刻才惊觉她早已泪流满面。 有些怕泪水滴到太子殿下伤口上,忙用袖子擦干眼泪。 她闷闷道:“我还好,如今可以践行那句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了。” 九泉之下的姜家人,都能安息了。 往后的姜家子孙,可自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了。 “如今突厥这烂摊子还未收拾干净,我得留在这里,初一哥哥,你能回京替我稳住局势吗?” 突厥使团还在京中,突厥覆灭这消息瞒不住的。 虽说那使团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但如何安置倒成了个大问题。 突厥王室的确是覆灭了,可突厥并未灭国,北境军做不出屠城焚国的事来,若是突厥人群情激奋,结成势力起兵反凉,那北境又将是战火不休。 这事是她做的激进了,可她从前世来,没法容下突厥这颗毒瘤。 宁愿毕生都收拾残局,也不许突厥长成气候! 太子殿下从兰时怀中退出来,恹恹地趴回床上去。 “说到底还是怪我不是文弱可人的菟丝花,不能日日软床安枕等先锋官归家,如今要被先锋官用完就丢了。” 幽怨,幽怨地很。 太子殿下小家子气起来,可难哄了。 闷在枕上任凭兰时捧了两次都不肯抬头。 “两——” “你敢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就生根长在北境军营里!” 二人同时喊出,兰时的万灵咒被太子殿下堵住,于是她从善如流,不再多言。 安静靠在一边,等太子殿下自己说服自己。 事与愿违,太子殿下不仅没能说服自己,还想通了另一件事。 “不愧是发了愿要做北境军元帅的人,你从瞧见我出现在战场那天就已经盘算到今日了是吗,姜十四!” 太子殿下又坐起来,披了件单衣,与兰时对质。 兰时僵硬笑笑,在太子殿下态度逐渐强硬时,反将一军,“那太子殿下派飞羽卫监听帅帐又该当何罪呢?” 太子殿下棋差一招,柔柔弱弱地倒在兰时腿上,“幕后主使在此,请先锋官军法处置。” “那就罚你择日返京,北境是我的天地,不是你的,初一哥哥是我一个人初一哥哥,却也是整个大凉的未来,肩挑整个大凉,不必为我缩在此处。” 兰时理顺了太子殿下略显散乱的鬓发,一下一下按着太子殿下额头。 “如今你的心意,我已经知晓了,不会想着躲你,也不会想着嫁旁人了。初一哥哥,你何时做回从前那个运筹帷幄的太子殿下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