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我与常娘子,定然坚持不了这么多年。” “我知道。”兰时声音闷闷地,“我只是有些难受,她们中,有些婴孩时起在慈幼局,年岁渐长在此处,年老了到居养院,如此辗转,我真的难过。” 女子与男子不同,男子可用功读书考取功名,从军搏命,走自己想走的路。但女子,没有那么多选择,身不由己不说,若是一朝嫁人,还得配上天价嫁妆,不然在夫家会抬不起头来。 “世道如此,你不必如此介怀。” 苏岐鸣倒不是认命,而是已渐麻木,她自认不输男子,也从不屑做男子,可她要入朝为官,还是得扮作男装行事。 “苏岐鸣。”兰时直视她,一扫方才的颓态,眼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静静燃烧。 “我要建一座慈济院,我要给她们一个选择,一个,如同男子一般有尊严做自己的选择。” 兰时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道炸雷,在苏岐鸣耳边炸开。 作者有话说: 1凉水指的是冷的饮料 今天的十一娘是个平平无奇的剧情小推手罢了。 第17章 宝圆 卫国公府发财了? 兰时与苏岐鸣细细说了自己的构想,这座慈济院,并非只对女子提供临时住所和救济,可接纳所有女子,教她们一门手艺安身立命,可习武习文,乐器歌舞,学厨刺绣。 由她们自己选,选择自己想做的事,选择她们日后要走的路。 当然,并不免费,等她们日后真能赚钱时,再按月折钱将之前学艺的费用补上。 苏岐鸣听后,不置可否。 兰时也不气馁,目前这构想是粗略了些,但她既然说得出,便一定做得到。 所以接下来三天,兰时跑遍了京城,走过了每条大街小巷。 这一圈圈地转下来,还真有处地方,她觉得十分合适来建一座慈济院。 只是她如今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娘亲留给她的嫁妆轻易不好动,还得再想想别的法子。 兰时黄昏时才慢悠悠走回府,暖融晕黄的光底下,青玉圆领袍的小衙内步子走得极为拖沓,仿佛被地面上的影子制住了脚步,让她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直到兰时走到卫国公府的巷子口时,她骤然停住脚步,背部挺得笔直,就像军中将士听到敌袭号角那般。 停在卫国公府门口的,是那辆熟悉的马车,辟寒香的气味已经缓缓飘过来了。 太子殿下来卫国公府做什么? 卫国公府在京的主子可就她一个,太子殿下是来寻她的? 可她现在不想进宫。 “这马车吃重不对啊,太子殿下竟然进府了。”兰时目力极佳,整个车体与马匹的位置与载人时很不同,忍不住喃喃出声。 四下看了确定无人注意到她这一处,也无任何护卫在暗中,飞速转身离开。 如今她有大事要做,可没时间哄太子殿下高兴。 她上次便看出来了,太子殿下根本没把她要做北境军元帅的事放在心上。 不信便不信吧,横竖只要他记着这一茬事就成。 为了筹到钱,兰时径直去了樊楼,买了樊楼里最贵的酒,付银子的时候痛如剜心。 还好樊楼的伙计训练有素,没嫌弃她只买酒还一脸不舍的穷酸样。 谁能想到,卫国公府家的女儿,还能有被钱难倒的一天。 兰时捧着开口处呈莲花状的青瓷小酒壶,走路都走得胆战心惊。 好几十两呢,她今日想将看中的那块地方定下来才从家里账上支了这么多银子,结果细谈下去才知道,她这几十两银子,连那旧宅的门脸都定不下来。 可再多的钱,府里也拿不出来,卫国公府现在,就门口那块匾最值钱,其余的,都被折现充了军饷。 她一直都在宫里,花用都是姑母的月例,从未被金银绑住手脚。 如今真是万事皆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兰时步履匆匆,走到京城东,一座高门前。 这座宅邸,金钉珠户,碧瓦盈檐。 不过兰时并未上前叩门,而是绕到一侧红泥粉墙前,借着势轻车熟路地翻了进去。 落地时牢牢护着怀里的酒壶,稳当得很。 天刚擦黑,这府里各处已经点上了灯笼,好一片灯火辉煌,与人口凋零所以省烛省蜡的卫国公府很不一般。 兰时握紧了手中的酒壶,看这满堂满院都像是在看银子。 尤其是亭榭旁那棵参天巨树上面满满当当的丝绸彩带,真是奢侈,还真是——来对地方了。 兰时轻手轻脚地避开婢女家丁,穿过一六鹤堂,一路来到衔云斋。 如入自己闺房那般推门而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