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转眸望向他,忽而忆起什么,双手下意识紧紧攥住领口,急问他:“我的衣服……” 她此刻心内忐忑至极点,唯一的念头便是,她女扮男装之事,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听她忽然急切之言,简是之当即便忆起那夜崖底以唇触到她胸口的柔软之感,霎时便微红了脸。 但他万不能承认,自己其实已将她的上身看光。 又一阵橐橐脚步声由远及近,简是之当即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望着缓缓而进的一盘发老妪,便对江稚鱼道:“是这位婆婆,替你换的衣物,还有……你身上的伤,亦是她处理的……” 那老妪进来时,刚巧便撞见了简是之急欲辩解的模样,她只是默然不语,已暗暗将少年的青涩悸动全然窥透,却不忍心拆穿,只暗暗点了头。 如此,江稚鱼已然悬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清浅笑容,对那老妪微微颔首道:“多谢婆婆。” 那老妪亦是向她颔首示意,也不多停留,放下为她涤洗干净的衣物后转身便出。 可待走至门口时,她忽而脚步一顿,转过头瞧了瞧简是之,旋即又瞧了瞧江稚鱼,眉眼中不自觉便浮上点点笑意,对江稚鱼温声笑道:“孩子,你果真是有福之人。” 三日前夜里,子时刚过,本晴明一片的天色瞬间阴沉下来,继而伴着阵阵割人寒风,乌云团团飞过,雷电忽起,将天地猛然照亮,旋即便是,一场泼天大雨急急落下,天色变幻之快,直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老妪顶着大雨,奔入院中,手忙脚乱收捡白日里木架上晾晒的衣物,转身欲回屋前,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击之音。 这般鬼魅天气,她又是一人独居,不免有些心慌,本欲不加理睬,可那敲门声却阵阵不绝,其间还夹杂着男子的呼喊之音。 虽混入暴雨声中听不真切,但话音中流露出的焦急却可以清楚辨明。 她便又侧耳听了一阵,见那声音依旧不舍不弃,便心下一横,穿过庭院,取下门栓,将铁门推开。 而直愣愣扑入眼眸之景象,却着实令她骇了一跳。 她瞧见,一少年男子背着另一娇小少年,背上之人垂着头,任凭暴雨击打他的脖颈,他只随着背他那人的动作而轻微晃动身体,除此,再无一点声响,似是已绝了气息。 她再垂目,便见顺着那少年人袍角淌下的,除了清清水流,还有刺目鲜血。 她当即心惊不已,本能便想紧关大门,却被那少年人伸手拦住。 他红着眼,任凭冰凉雨滴击打在他面上,他也不顾,只冲着她乞求道:“求求您,救救他……” 他所央求的,定然指的是他背上之人。 她当下犯了难,此地人烟稀少,她当初择此处安家也是因着厌烦了俗尘人世,实在不愿与人打交道,自然也不愿再攀扯上什么麻烦。 她艰难开口想要拒绝:“可……” 那少年人似是猜出了她的话,又急忙打断道:“求求您,救救他……” 他如此重复这句话,在这震天憾地的狂烈风雨里,声声泣血。 已不知究竟重复了多少次,她尚在犹豫间,却忽而眼前一闪,见他双膝弯曲,直愣愣便跪了下去。 这般鲜衣少年肯为之卑微如此的,定然是珍爱更比性命之人。 她暗暗叹息一声,闪开身子将他让了进去。 她避于孤山数十年,便是瞧不得世人这般痴傻,杀阵易闯,而情关最难过,由是她见到江稚鱼第一眼,便瞧出她的女儿身,更窥得透,他对她,早已深埋的万千情丝。 江稚鱼对于她这突然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