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当凌绝顶,顶上的人,或许不止自己一个。嗯……她也没跟谢文湛斗过。 沈老板倒也津津有味,杀得乐此不疲。要说,和行家过招。就是个爽快,利落,精彩,刺激。这姑娘的眼力劲,他也算看出来了。全国都排的上位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神仙。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个姓白的。 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一共鉴定了将近两百多片碎瓷了。 负责从御窑厂那边捞碎片的工人,也凑过来看了。他们平日里头,挖河道,挖窑址。清理出来的历朝历代景德镇御窑厂的碎片,数不胜数。都是当垃圾,论斤卖给这些古玩店拿去做标本的。没想到,每一片都这么有来历。 到了十点的时候。人群开始陆陆续续散去了。还有人说:“老王,你用个手机录下来。明天早上我再来看看,他们分出胜负了没有。” “我看,到后天都玄。” “宋代五大窑口,除了汝窑,其余窑口的碎片,他们都摸过了吧!” “这白小姐,将来不得了的人物啊。长得还挺漂亮的。” 正嚷嚷着,沈老板鉴定到一件五彩开光的棒槌瓶。陷入了沉默。白汐明白,沈老板沉默的是,这到底是康熙还是雍正年制的。别看就是一前一后两个皇帝。这棒槌瓶的叫法就不一样了。康熙朝的叫做硬棒槌瓶。雍正的叫软棒槌瓶。而这一件御窑厂挖出来的棒槌瓶碎片,还只有底部和侧面一小片。这就更不好鉴定了。 当然,她通过通灵之术,已经知道了年代。就看这沈老板…… “康熙,硬棒槌瓶。”沈老板忽然开口道。 白汐咬了咬牙。沈老板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说对了。 于是,白汐又从箩筐里面拿出一片瓷器。嗯……是一片小钧窑。只有拇指大,连着一点点底部的圆口。钧窑,这也没什么。景德镇是御窑厂所在地。各个窑口的瓷器碎片,多了去了。 但是,这一片钧窑,上手之后,她却感觉特别亲切。这么说吧……她也是钧窑的窑工。这好像……就是她活着的那些年做的东西。 钧窑碎片忽然开口了:“我记得你身上的气息。是你造的我,对吗?” 白汐轻微地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我是一件钧窑的鼓钉洗……后来,我在明代的时候碎了。被下令深深埋入土地里头。” 鼓钉洗是吗?她从十岁上头,就做过鼓钉洗了……还在发呆中,沈老板提醒她了:“白小姐,还有一分钟。” 对了,鉴定时限为五分钟。她不小心听了四分钟的故事。赶紧转回注意力,先看了下颜色,是钧窑当中的葱翠青。胎很厚。符合鼓钉洗的造型。蚯蚓走泥纹也没错。于是道:“宋代,钧窑,葱翠青鼓钉洗。” 沉默。沉默了十秒。 然后,沈老板告诉她:“不对。东西不是鼓钉洗,是海棠式花盆托。鼓钉洗的下缘圆口,不会有釉色散瘀的现象。” “……”白汐低下头,手中的一小块钧窑碎片,坏笑了下:“开了个玩笑。我的确不是鼓钉洗。没想到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记得个鬼啊!她死了一千年了!要是它不开口,自己就是看个两分钟,也能注意到散瘀啊!鼓钉洗的釉料,不可能出现底部散瘀的啊!她不靠通灵,也能鉴定出来的。却被东西本身的灵,给活生生误导了……欲哭无泪。 而周围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人吹了个口哨:“恭喜沈老板!”“沈老板,这一回你赚大了啊!”“下次沈老板要请客!” 沈老板笑了笑。没说什么,将她的那一只钧窑天青釉海棠红莲花碗拿走了。最后道了句:“承让。” 于是,这一个晚上,白汐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睡着。她是个死要面子,自尊心很强的妖怪。虽然知道谢文湛能帮自己要回来那一只碗。但打电话给谢文湛说,我打眼了,把莲花碗给输了……男人不鄙视她,也会笑话她。 那真的比杀了她还难受。 所以,她在思考,怎么拿回来……好烦啊! 另一方面。那沈老板回到家之后,把玩了下“战利品。”钧窑后期加。海棠红绚丽多姿。云蒸霞蔚,简直令人目不暇接。更绝的是,宋代和民国的窑变,连到了一处。无论从釉料,火候,还是窑变本身的深浅来看,都完美无瑕。 难怪,这一只碗会让那么多人走眼。也只有他的那位天才师弟,才有这个眼力劲辨认出来吧…想到这里。沈老板打了个电话。 “喂?谢老弟。”沈老板人往沙发上一躺,把莲花碗放在掌心上。摩挲不已。 “沈师兄?”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忙,然而他还是彬彬有礼。清润的嗓音很有磁性:“你好久不打电话过来了。” 沈老板笑了:“你是谢家的大少爷,我们这种闲人,怎么敢天天叨扰你。”顿了顿,又问道:“从南京回上海了?” “上个星期回来的。” “师父他老人家在哪里?身体还好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