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发堵。 看自家主子这吃人的表情,马毅跟贺宗沐面面相觑。 也不知他跟裴家大姑娘说什么了,竟然恼成这样?需知司徒修寻常喜怒不露,去各大衙门,一张脸冷如冰山,故而官员最怕遇到他来办事,不像三王爷司徒熠,宽厚容人,所以自家主子是很没有人缘的。 但要说生气,真得很少见到。 两个随从话也不敢问,默默跟在身后。 司徒修走到侯府外面,清风拂面,才把抑郁吹去一些。 她这样,可能还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莫说是她,就是寻常小姑娘,被他一个王爷如此对待,只怕也会心慌意乱,她更是如此了,要是乖乖给他亲,反而奇怪!她又不是真的傻子,男女授受不亲还是知道的。 想到这些,司徒修又缓和过来。 或者,跟她说清楚? 她自己保护得很好,虽然是重生的,家中一点不知,可见她有这本事守住秘密,可怕就怕,告诉了她,她又开始很怕他。 头疼…… 司徒修只觉胸口有股浊气冲来荡去,弄得他烦躁。 坐上轿子,眼见路边有兵马四处巡视,他吩咐道:“去兵马司衙门。” 过阵子,燕王司徒澜大婚,父皇交予他协办。 司徒澜昨日也笑着拍他肩膀,说终身大事都托于他,最好办得热热闹闹的。 他闭起眼睛,面前一片漆黑,想起有次,他年幼,失手打坏司徒澜的翡翠案屏,被他一顿训斥,差点拿鞭子打他。他那时,走到哪儿都不讨喜,生母受宠嚣张跋扈,后来得病丢了命,他由皇贵妃抚养,可没有一位皇兄喜欢他,除了五皇兄司徒璟。 他待自己如同亲哥哥。 皇贵妃也待他很好,视若己出,所以父皇常夸她贤德。 那时候,他渐渐又感受到家的温暖。 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他的心突然安静下来。 裴玉娇得了玉坠,急忙忙回来,浑身又出了汗,小衣都湿透,竹苓忙让厨房送热水。 调好温,不冷不热的,她伺候姑娘洗澡。 躺在浴桶里,裴玉娇只觉自己要累死了,遇到司徒修,总是叫人身心俱疲,幸好玉坠拿了回来,想必下次也不会再与他有什么瓜葛。因这人,她实在弄不懂,比起上辈子光是严苛,显得复杂的多。 她喃喃与竹苓道:“就说发现掉在园子的灌木里头了,今日正好瞧见,反正都以为我糊里糊涂的,不会细问。” 竹苓嗯了一声:“奴婢知道了,姑娘。” 裴玉娇没再说话,竟然睡了过去。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好像扇子,睡得安宁又香甜。 竹苓不忍心打搅她,浴桶的水冷了又换些热的,直到过了半个时辰,她才摇醒她:“再泡下去皮都皱了,姑娘。” 裴玉娇抬起头手一看:“呀,真的皱了,不过好舒服啊,难怪别人都喜欢泡温泉。” “可惜咱们京都没有,要去泡,还得去云县。” “到夏天去,跟祖母去避暑!”裴玉娇两只手捧着水玩。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好的好像姐妹两个,外面泽兰面色铁青。 三月一到,满园花团锦簇,到得月中,海棠都开了,好像云朵一样堆在枝头。 她瞧着欢喜,这日叫竹苓拎着篮子出来,打算折些海棠回屋里插起来,因为忙着摘,连秋千都没有玩,专心致志,不一会儿就剪了半篮子,一边跟竹苓说:“妹妹可用功了,又在练字,我一会儿给她也送些去,还有祖母。” 竹苓笑道:“还有老爷。” “嗯,不过爹爹不太喜欢花,不像娘亲……”印象里,她小时候鼻尖总是闻到花香,娘喜欢花,不止爱插花,头上有时候也簪上两朵。 但是去世后,爹爹屋里就没花了。 妹妹那么勤快,也没往他那里送,是不是怕他难过? 可书房还挂着娘的画像呢,爹爹若是真的怕伤心,岂会不拿下来。 她点点头:“嗯,也送去给爹爹。” 孟桢来得时候,她仍在折花,远远瞧见,她偶尔垫着脚尖,时不时的攀这枝,攀那枝,竹苓要帮,她不让,好像那是一种趣味。 着实惹人喜欢。 他快步上去,她正要剪,他给她托住花枝:“看你有点累,我给你拿着。” 笑容温和,好像三月春光。 她没有拒绝:“谢谢孟表哥。” 比起竹苓,他实在高多了,这样托一托,很容易。 孟桢又给她找了几枝好看的,笑道:“你会插花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