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鸟只有普通乌鸦大小,羽毛看起来像是黑色,却又镀着一层金光。鸟身虽小,金光伸展开去却像一柄大伞,遮住了董涵。饶是如此,董涵额前的几根头发也被高热灼得弯曲起来。 三足乌之前已经在火齐镜中吸收了毕方喷出的火焰,此刻一冲出来,就张口一吸,那条金黄的烈焰尚未完全铺开,就已经被它吸入了腹中。只听一声痛快的啼鸣,三足乌羽毛上的金光立刻更明亮了一些。 毕方喷出这条火焰,董涵操纵的那些红线已经禁受不住,全部从中烧断,倒卷回了董涵手中。毕方终于挣得自由,双翅猛拍,无数羽毛像火箭般冲着三足乌疾射,每一片上都微微闪着金白色光芒。 此刻周围的树木都已经直接被炭化了,稍稍一碰就像灰烬般垮成一堆,倒是腾出了足够的空间。三足乌上下飞舞,毕方那一片片高热的羽毛一接触到它的体表就被吸收了进去,化成了身周的金光。三足乌虽然被这雨点一样的羽箭攻击打得连连后退,却像是越来越精神了。 毕方终于发现自己的攻击似乎适得其反,立刻独足在地上用力一蹬,两扇翅膀一拍,腾空而起,转身就逃。现在它头顶上已经空出了一大片,逃起来方便无比。 然而三足乌的速度更快,只见它身周的金光一收,整只鸟化为一道金箭,一闪就到了毕方上空,冲着它头顶的丹顶就啄。那姿态,像极了海东青捕天鹅,竟有鹰隼一般的犀利。 毕方头上这枚丹顶虽小,却是它全身精华所在,一旦被三足乌啄去,那偌大的身躯便将化为飞灰,毫无意义。因此一觉危险,便竭力将长颈弯下去,藏到一扇翅膀之下。 只听一声低哑的噼噼鸣叫,其中带着难以形容的凄厉,空中瞬间迸出无数火星,颜色深红,仿佛鲜血一般落下来。毕方的一扇翅膀已经被三足乌硬生生地撕下来,化为一团火焰被它吞了下去。 毕方嘶叫着,从翅膀断裂处又燃起一团火焰,重新化为一扇翅膀。只是这只翅膀比旧翅明显小了一圈,而它的身体也缩小了一些,掉转头来,就向树林深处钻去。 三足乌却更加精神抖擞起来,在半空中打个盘旋,追着又啄。眼看这一啄毕方躲避不及,即使不被啄中丹顶,也会被啄断头颈,万万无可避免,远处的董涵已经双眼发亮,似乎预备庆祝胜利了。 突然之间一道水龙从树后蹿了出来,迎头击中了三足乌。强劲的水流落在三足乌的羽毛上,瞬间白雾蒸腾,方圆十数米都被笼罩在水雾之中,什么都看不见了。 董涵一惊,立刻伸手去摸胸前的火齐镜,要将三足乌召唤回来。但他刚一伸手,忽然一缕风声从背后袭来,他顾不上召唤三足乌,就地一转转到旁边的树后,就听噗地一声,半截蛟骨剑钉在树干上,还在微微颤动。 就在董涵遇袭的同时,三足乌已经腾空而起,脱出了雾气的笼罩。喷射而来的水流虽然强劲,但不到身前就被它的火焰蒸发,对它并没造成多大伤害。不过它才飞起来,迎头一道淡淡的银光就到了眼前。 这道光柔和如同天上的月光坠落,但在三足乌的感觉中,却是一道彻骨的寒气。它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嘎地鸣叫一声,喷出一团火球,自己猛搧翅膀往后一闪。然而火球被银光从中剖为两半,速度竟然丝毫不减,三足乌连连后退,足足退出将近三十米,银光来势才衰竭,显露出它的原形--居然是一把看起来如同透明的剑,握在一个年轻男人手中。 三足乌毫不犹豫地搧动翅膀,要飞回董涵那边。刚才它虽然退得快,也有几片羽毛被剑气削落,化成几团小火球坠落在地。它感觉到危险,已经顾不上再捕捉毕方了。只是它才向上飞起一米高,就感觉到一阵无形的吸力从下方传来,将它硬生生地拉了下去。一个中年男人从另一棵树后走出来,两手各执一张符纸,在黑暗中泛起淡金色的光芒。 “董涵!”费准从黑暗中一步步走出来,手里紧握着东方瑛的七星剑,“你总算来了。” 董涵什么也没说,抬手结印就按在火齐镜上,然而刚一按上去,他的脸色就是一变--他还能感觉得到与三足乌的联系,却无法将它召唤回来了。 “在干吗呢?”管一鸣从另一边走出来,手里却拿着根甩棍--是从韩峰那里借来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手心,“召唤你的三脚乌鸦啊?来呀来呀。” 董涵再退一步,后背已经抵上了一棵大树,顿时心里微微一凉。刚才三足乌和毕方搏斗时腾起来的火焰让他一退再退,没想到居然退到了一个难以腾挪的地方,现在费准和管一鸣一左一右,已经成犄角之势将他夹起来了。 他下意识地转头向三足乌的方向望去,此刻那蒸腾的水雾已经消散大半,能够看得清楚了。三足乌离他其实也就是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正在离地两米左右的位置扑腾着翅膀左冲右突,却往往飞出几米就莫名其妙地自己拐了个弯,三绕两绕又回到原地了。 夜色之中,董涵看得清清楚楚,三足乌身周有一个巨大的八卦阵,正环绕着它缓缓转动。三足乌不识得阵法,每每从其中一个缺口冲出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