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楚翘怀揣各种心思,在一片茫然中见到了萧湛。 他依旧是如常的一身玄色锦袍,墨玉发冠端坐在堂屋上首,正品着一杯清茶,王府的下人俱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个个低垂眼眸,无声无息,宛若不存在一般。 见楚翘有些拘束,萧湛微微一笑,“梁夫人请坐,你在本王这里,无需客气。” 这叫什么话?他上次那眼神好像还对她不屑一顾,甚至打算威逼利诱呢。 况且,萧湛还曾亲口说过,让楚翘嫁给他。如此,楚翘如何能不尴尬? 她笑了笑,命身后的阿福将香包,香料,还有一只三角镂空兽炉取了过来,规规矩矩的福了一福,才道:“王爷,您的旧疾还需好生调理,光是靠着香料远是不够的,王爷还是放宽了心,少些思量为好。”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传言萧湛可能受过巨大的情伤,他又是个杀伐果决之人。“情深”与“慧极”,这二者,他肯定都占齐了。 萧湛脸上的淡笑凝住了,这世上还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已经站在高位太久了,权势与威望带来的只有旁人规规矩矩的服从,从未有人提及过半句温言热语。 或许在旁人看来,他这样的人是不需要关切的。 强者总是孤独的,他一直坚信这一点。 萧湛很快收敛神色,那股疑惑仍旧在心头萦绕,没记错的话,颜如玉被抬入梁府的当晚就自尽过一次,但次日醒来后,她仿佛突然想通了,再也没有寻过死…… 萧湛的视线一直萦绕在楚翘身上,他这人深沉,但并不沉闷,突然没来由的道了一句,“梁夫人祖家在通州,可喜欢看话本?” 这几年通州出了一个民间艺人,专会写一些家长里短,男欢女爱的话本,楚翘当皇太后那些年,时常会让宫人出去购置一些回来。 楚翘虽然没心没肺,但她从不愚钝,萧湛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翘并不排除是萧湛害了她,她知道朝中权臣皆有杀她的可能,毕竟她是站在炎帝这边的,那时候正想着法子帮着炎帝夺回玉玺。 所以,摄政王一党很有可能弄死她。 楚翘莞尔一笑,“家中是做香起家的,妾身自幼跟着母亲学制香,还不曾看过话本,怎么?王爷感兴趣?” 萧湛似笑非笑,不再提及话本一事,他将话题拉到了他的旧疾上,“以梁夫人之见,本王是优思过度所致的头疾?和何种优思?” 她又不是萧湛肚里的蛔虫,她哪里会晓得? 不对啊,萧湛不是一个随意扯话的人,他今日与她说了这些,究竟想干什么? 楚翘依旧装傻,“妾身也不敢笃定,王爷少些操劳,心中无念,加之服用汤药,时日一长,头疾定能康复。” 这时,萧湛的嗓音突然降低了几分,他眸光幽幽的看着楚翘,道:“心中无念?可本王如何能做到?本王心念着一人数年,怕是这辈子也难以放下。” 楚翘:“……”果然受过情伤啊! 她虽看的话本子甚多,可她当真不懂的,她从不明白世间男女因何会纠缠嗔痴,更不知男.女.情.爱因何会令人痴迷。 原来她以为嫁了皇帝表哥之后,她能像一个正常的姑娘家一样体验一回,可表哥没有给她机会,就连交杯酒也没喝上,表哥就突发癔症猝死了。 楚翘身为妇道人家,这种事肯定不好相劝。 时下民风虽算不得严谨,但她也不能做出任何有违妇道的事出来,即便她急切的想要和离,也得小心谨慎。 楚翘尬笑了一声,“王爷何不往前看呢,以王爷的才情相貌与地位,巴望着嫁王爷的京城贵女如过江之卿,比比皆是。” M.ZzwTwx.coM